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你还记得谁?最美的年岁 作者:长城长 文案 一起光屁股长大,爬树掏鸟窝玩泥巴的人喜欢自己?开什么玩笑!我从来就没把他当过男的。 但是我还是喜欢上了他,不知不觉弥足深陷。当我以为毕业后两人就会步入殿堂时,他又走了。三年多时间真的不长,但是足以把原来的东西都改了模样。 再相逢,他不在是那个我印象中笑得不可一世的少年;我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动不动就戏精上身的少女。 落花时节又逢君,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你站在我旁边问:“这么多年了你还喜欢许嵩啊?” 我点头回应,良久后他问我:“那你还喜欢我么?” …… 青春的小事,于你而言,无关痛痒;于我而言,刻骨铭心 本文轻松无虐,有人的捧个人场,没人的去拉人捧个场。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清晨,安逸 ┃ 配角: ┃ 其它: ================== ☆、相亲遇到奇葩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连绵了好几日的阴雨天总算是放晴了。六月的太阳好像是带着对人类深深的恶意,才从天边爬起来就迫不及待释放自己的热,热得像团火,我穿好衣服已经热得一身汗了。   我妈说,今日天开了笑脸,是个好兆头,我今日的相亲一定会顺利的。我妈是农村妇女,但是却因为常年在外打工接受了很多比较先进的思想,所以不怎么迷信,可是现在,她却越来越迷信了,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整日求神拜佛还神神叨叨的。明明是最简单的自然现象,她都能整出一个好兆头的说法,聊以自我安慰。   我耸拉着眼皮看了一眼我妈,她笑得促狭,忙不迭转开眼去,心虚之意显而易见,明显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又怎么能骗别人呢!天气好是个好兆头这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了,但是没有一次是应验的。我的每一次相亲都启于幻想然后死于非命,连个例外都没有。   我猜我大概是应了我高三那年给我算八字的那个人的话,‘小时候克兄、婚姻坎坷多波折,要很大年纪了才能结婚。’   起先我是不信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信,因为他说的话都一一应验了。他说我能上二本学校,我还真就走了狗屎运上了个不错的二本院校,他说我婚姻坎坷,结婚迟,我还真就相亲了十几二十次都还没嫁出去,以至现在成了我们当地的大龄剩女。   我要是早知道他这么灵验,当初就该跪求他告诉我破解之发,或许直接了当告诉我,我到底多大能嫁出去,省得我这么相亲瞎折腾,怪累人的。   脑子中想起了表姐曾问我的话,她说,清晨你想嫁人么?无疑是想的。自我上大学的时候起就在想着以后我和安逸结婚后的生活,我想得很多,想过以后我们要生一男一女,想过以后出门他要牵着我的手,想过晚上抱着他入眠在他耳边说情话……   我想过那么多,可是偏偏没有想,安逸他不要我。   许是他对我太好,所以离开他后我看哪个男的都不甚如意。不是长得不如他,就是气质不如他,怎么看都不尽人意。你们说要找个比他好的怎么就那么难呢?他怎么就那么好那么完美呢!《何以笙箫默》里何以琛因为遇到了赵默笙,所以其它女生就成了将就,而何以琛不愿意将就。   我时常对我妈说:“妈您别急啊!你闺女长得这样花容月貌,肯定能给你钓个金龟婿的,就别急了,我就如电视剧里面的何以琛,感情将就不得,所以他后面才会和赵默笙和好如初,要是何以琛将就了那他们不就最终难以在一起么!”   我妈总是嗔怪看我两眼说道:“何以琛又高又帅又多金,你说你有啥,挑挑拣拣三四年,你以为你还是年方二八的大姑娘啊!老大不小了,就别挑了。”我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恨铁不成钢,目光灼灼,恨不得马上到大街上拉个男人就把我打包给送了,大约还是包邮的那种。   每当这时候,我都只能打马哈哈,只要我和她死皮赖脸一下,她都会败下阵来,她说,我这辈子遇到你这么个闺女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我笑,可不就是造了孽,否则我在她肚子里几个月大的时候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可不就是老天要我来讨债么?不然那次就该收了我,就是那次不收我,后来出车祸也应该把我收了吧!可是姐姐还偏偏在这世界蹦哒着。   我妈拿着化妆品就开始在我脸上捯饬,半小时后我就顶着个她十分满意的妆容出了门。这刚出门就吓到了好几个人,我也知道自己顶着这么一张刷了不知多少粉的脸再配上一张血盆大口在这么阴暗的过道走着实吓人,但是啊,我妈非要我这么去相亲我也是没得办法的,还有就是私心下希望这样能把我今天的相亲对象也给吓跑。   我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环顾四周,偏黑暗的装饰让这家咖啡店看起来阴气沉沉的,在这样的大夏天也让人觉得阴深深的透着丝丝凉意,跟鬼上身似的。好吧,是我刚好坐在了空调的风口,这家店的人好像格外怕热,空调就打了二十二度,我偏偏就做在风口,吹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坐我对面那个四十岁上下满脸油光,头顶发亮的就是这次我的相亲对象。大我十多岁吧,据说是我隔壁大妈的三表姐的表弟的堂兄弟,隔壁的那个大妈对我的婚姻大事挺热衷的,听说她家亲戚有这么个人后本着助人为乐的良好精神死乞白赖给我介绍。其实我挺好奇的,隔壁的阿姨是怎么知道她有这么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的?毕竟这血缘关系还是挺远的。   我看了一眼他那光的差不多的头顶,想到我爸在他这个年纪也没秃成他这般模样!感叹了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妈的,真苦。   “听说你出过车祸伤了脑子,所以脑子不好。”对面那个应该是叫罗壮的人开门见山,一点都没顾及。那语气就想是跟我讲你今天穿了件白裙那样稀疏平常,也不知是他心理素质太好还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学着电视里广告那样,大叔,是你的脑子不好吧!   我不由皱眉,我相亲这么多次,这个男人是第一个当着我面说我脑子不好的人,而且还是张口第一句话,虽是实话,但是我还是不爽。   我想无论是谁被人指出不想被人提及的东西,心情都不太好,何况还是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别问我怎么想,一句话概括,一万个曹尼玛从心中奔腾而过!   我没有说话,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脑子不好,长得也不好,啧啧。”好像是在嫌弃,不对确实是在嫌弃。我的心情更不好了,手里的咖啡杯捏了又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想泼他的怒气压下。   哎哟我去,好像自己长得多好似的。若他长得很帅,这口气姐也勉强能忍,可惜他长得如此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嫌弃别人,梁静茹还是那个本地户口?   “那你还是处么?”   我如遭雷劈,这人是从哪穿越过来的?真不是我封建,只是和一个刚见面的人讨论是不是处这个问题让我觉得有些尴尬,若他和我很熟,我不介意和他讨论一下我放荡不羁的青春时期看的那些玉、蒲□□列的小电影,但是我和他不熟,所以他这样问就显得很突兀。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旁边的那邻居大妈,她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么个奇葩啊!正想骂娘,但是又想起过年回老家那些邻居的闲话,顾家的那个女儿啊脑子不好,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人要,还挑不过。于是,压制怒气,点点头。   “脑子不好,但是还是处,”他好像很满意,笑得一脸油腻,“我就是想找个处女当老婆,现在的处女真的太少了。”他说完还搓了搓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皱纹也更明显了。   “我家有房有地,就想找个有学问的人当老婆,以后你跟我结婚了,家务不要你干,你就负责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行了,我跟我妈商量了下,如果怀的是女孩就直接打掉,是儿子再生下来,我大姨在医院上班可以走后门。”他说这话的时候特骄傲,好像有套房子特了不起似的,我真想告诉他,我家不光有一套房子,还有一片山头!   我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年少时期曾觉得自己前途无量,因为我是我们那一块儿第一批大学生,总觉得自己以后会过上美男在手美酒我有的日子,可曾想我顾清晨竟然沦落到相亲还有被一个比我大十多岁的男人挑挑拣拣的地步。   叹了口气唏嘘不已,真准备起身告辞,但是坐我后面的一个女生走到我旁边端起我面前的杯子就直接朝罗壮泼去,黑糊糊的咖啡在他的衣服上画了幅山水画。   “你妈的有病啊!”罗壮站起来一个劲拍自己的衣服,一脸肉疼。我虽不识货,但是他身上那件衣服我也看得出来应该价值不菲,料子挺好的,不像网上几十块钱还包邮的那种。   “你他妈才有病,张口闭口人家是不是处,你他妈还是不是处啊!”她上下打量了下罗壮一样,冷眼邪笑,“就你这尊容估计也只能是处了,谁跟你做还不得跟鬼压床似的。”那个女生长得很好看,怎么看都不想是会说这样的话,不过我并不讨厌她,因为她是为我打抱不平,好吧我说实话,主要还是她长得好看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有病吧!她都没说什么,你是她的谁啊,凭什么管啊?”罗壮嗓子也很大,让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泼妇骂街的场景,气质真的很像!   “你管我是她谁呢!老子今天就看你他妈的不爽,赶紧给我滚,老娘今天不想动粗,否则我要你好看。”那个女生看着温柔,但是骂起人来气势也不弱,只是个子比罗壮矮了节,所以看起来气势没他大。   “我今天就不滚了,你能拿我怎么着?”那罗壮见对方一介女流还矮自己小半个头,顿时底气十足,挺着肚子往前走。   “你想怎么养样?”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长相很冷的男人站了起来走到那个女人身边,居高凌下冷眼看着他。罗壮气势顿时就矮了,说道:“算老子倒霉。”说完就走了。   我站起身,对他们俩道了声谢。   那姑娘说道:“什么事情都能将就,但是感情不行啊!刚刚那个男的说话那么过分,这种男人根本不能要的。”   我笑了笑,点点头,然后告辞离开咖啡馆。四周的人都在我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好奇。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走姿在他们看来一定是极为奇怪的,动作缓慢腿脚僵硬。大量的目光就在我的身上来回穿梭,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或者是带着同情的目光,但是还是觉得不自在,或者说是难过。   那个姑娘说什么都能将就但是感情不能,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我觉得结婚一定是因为爱,绝不将就,但是……那个本应该和我共度一生的人走丢了,找不回来了啊!所以啊!现在对我来说只要找个我看着不恶心的,对着吃饭能吃下去的就行了,爱不爱真的无所谓。世间人千千万,又有几个结婚是因为爱情的?   小时候我想过以后到底是要考清华还是北大,但是后来长大后才知道我他妈想多了。小时候真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还有点疾世愤俗,现在还不是这样苟延残喘得过且过。不是我没追求,只是追求需要资本啊!   我身后传来那一男一女的声音。   女:那个姐姐怎么怪怪的?   男:刚才那个大叔不是说了句,出车祸伤了脑子么?   女:真可怜。   这两年多来我已经听到无数多个人带着点感慨同情说我可怜,已经习惯了,是啊!挺可怜的,脑子被撞开了花,男朋友也丢了,相亲了好多次,结果还他娘的遇见一奇葩。   走出饭店眼泪就夺眶而出,不想伸手去擦,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静静走在街上,路人都向我投来奇异的眼光,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应该是目光呆滞,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不过布偶好歹比我惹人喜欢些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相亲失败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就是觉得莫名委屈,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很熟悉的背影,踉跄跟上去,追上去抓住那个人的手,回过头是一张陌生的脸,我就像是断了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如丧考妣。   被我抓住的人看了我一眼后赶紧挣开了我的手,那迫不及待甩开的样子像是抓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坨臭狗屎,他的表情和我小时候踩到狗屎的时候如出一辙。那人快步离开,边走还边骂骂咧咧语速太快所以我并没有听清楚他到底是在骂什么。   那个人不是你吧!哪怕背影那么像。安逸啊!你两年后应该没长这么丑吧!就算是长歪了也不至于歪成这样啊!抱着自己的腿坐在人行道上死命哭,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都不用照镜子我也知晓此刻自己有多狼狈,我妈的那些廉价化妆品并不防水,经我这么一折腾,估计早就花得不成样子了吧!   往日的回忆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涌来,过去的一幕幕就像是在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铺摊开,怎么赶都赶不出去。我不是一个记性好的人,上学时背的书学的知识都忘记得七七八八,但是唯独安逸的记忆,愣是记得特别牢固,跟人用502胶水粘在我的脑子里了一样,甩都甩不脱。   出车祸失忆是小说和言情剧女主标配,我脑袋都他娘开花了怎么也没见失忆,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失忆的,这事全得看机遇,所以女主角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我呢就没有那个命。   我是双鱼座,特爱做白日梦,看一部剧爱一个人换一个老公,饶是这么花心的我却还是没能把安逸从我心底赶出去。安逸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学习成绩好一点、身高高一点、比别人体贴一点么?有啥好的啊!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他!以前中二的时候看了一句话,“你是我戒不掉的烟”我觉着特有感觉,安逸哪里是我戒不掉的烟啊,简直是戒不掉的毒,烟瘾哪里有这么大!   人群中一个人走出来准备来拉我,被围观的大妈劝住:“小伙子不能拉,她我认识,是那个摆摊买混沌家的女儿,听说有神经病的,小心她发疯打你。”大妈语气特真诚,一副你不要不信我,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那男子都走到我跟前了,又快速退了回去,速度快得让我瞠目结舌,都快赶上奥运会的运动员了。唉!奥运会不让他去真是浪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单机使我快乐,无所谓啦,只是对这个有种特殊的执着,因为这里面有我的青春。我必须把它写出来好像青春才算圆满。 ☆、我不是怕死,只是怕他们伤心   我虽然被撞了,脑子不好使,但是我真没神经病啊!我想争辩几句以维护自己的形象,可是早就泣不成声了,努力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算了,我早就声名狼藉了,不怕再多个神经病的名头,   想起了个笑话,“自从得了间歇性精神病后老板对我客气多了。”我虽然没有老板对我客气,但是顶着个神经病的名头在街上走,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毕竟几个人敢惹神经病的,神经病杀人还不犯法。神经病就神经病吧!到时候走街上你们见着我都得靠边走!来啊,不服你咬我啊!   我啊,就是这么乐观。   “我已经找人叫那家老板来了,一会儿就会来人把这闺女带回去,哎哟命苦哦,年纪轻轻怎么就摊上这病了呢!听说她爸妈为了给她治病连房子都卖了,她嫂子一怒之下就把他们仨都赶出来了,孩子又病着没办法工作,三口人就指着那个混沌摊过活呢!”一位我不认识的奶奶在像大众添油加醋解说我家的事情,语气婉转凄凄,真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周围一片唏嘘,大概都是在同情我家的那悲催遭遇吧!   我听得又想哭又想笑,我嫂嫂一个温柔可爱的人竟然被一群陌不相识的人编排得如此……一言难尽,她要是听到这些话怕是会急哭哦!   那位奶奶还在感叹,说着说着竟然还红了眼眶,周围的唏嘘声更大了,更有甚者还哭了起来。我也懒得解释了,算了,你们爱咋想咋想,反正我怎么说你们都不愿相信,只愿意相信自己觉得的那个版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愿意相信真相,却偏偏对自己心中的那个版本情有独钟,我们曾经澄清过很多次,我嫂子没有把我们赶出来,我们只是在这边治病而已,但是没谁信,都觉得我们是死鸭子——嘴硬。   有句话说得好,解释不了的就干脆不要解释,否则只会越描越黑,大概就是因为别人对自己心中那个中意的版本情有独钟,所以才会越描越黑吧!   我坐在地上,老远就看到我妈踉踉跄跄往我这边跑。她的头发很久没染了,几乎都白完了,穿着黑不溜秋的衣服,真的像个小老太太。唉,五十多的人了,可不就是消老太太了么!   她曾经那么早在意自己的容貌,只要长出白发,就会让我帮她染,去不起理发店染就自己买药水回来染,可是自从我出车祸后她就再也没有染过头发,也没有买过新衣服。   我妈跑来扶起我,她很瘦,我握着她的手我都能够摸到骨头,薄薄的一层皮下包着硬邦邦的骨头……有点硌得慌。   我遭了那么大的罪身上的肉没掉几两,但是我妈的体重却是直线下降。这皮包骨的身材我很羡慕的,我是怎么节食都瘦不到她这样的。   我啊,就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即使知道她这是为我操心而消瘦成这样的,我还是在自我排解忧愁,对自己说着,我妈以前就想减肥但是没减下去,老了倒是实现梦想了!现在的这个身材她应该会非常满意吧!浑身找不到一点赘肉,连曾经让她最深恶痛绝的腰部赘肉都没得了,嗯,她该是满意的。   我要给自己找借口,自我安慰安慰,不然啊!还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坎。饶是我铁石心肠,但是看见我爸妈那么辛苦,也偶尔还是有那么几分绕指柔的时刻。   我妈为我理了理乱发,说道:“相不中就不嫁,没事我跟你爸养得起。”虽然她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在她眼中看到了失落。我的眼泪顿时就又出来了,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翁里翁气。我看见我妈眼眶一下就红了,心要多伤感就有多伤感,甚者有点冲动想去把刚刚和我相亲的那汉子抓回来说:“我嫁给你,咱两就这样凑合算了。”   不过也就冲动那么一下下而已,真让我嫁给他,我……我,我还是算了吧!   我们老家那边都是十八岁左右就结婚了,我的几个姐姐都是在十八九岁就嫁了,现在孩子都上中学了,可是我今年都二十好几了,照理来说孩子都应该上小学了,不过现在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不急才怪。   回到家,爸爸听说我今天受委屈了,早早就收了面摊,在厨房给我忙活做好吃的。   以前我爸是不太会做饭的,但是自打经营了这个小摊,他的厨艺大大精进,做得比我妈还好吃些。   我爸边忙活边对我说:“相不中就不嫁啊!哭什么啊!这么大人了。”我爸说得特轻松,感觉他一点都不在意,也不知道当初隔壁的邻居来做媒的时候,兴致勃勃、鞍前马后、问东问西的男人是谁?我么?怕我不去相亲,大半夜还跑我方面里说道,一副你不去我就不让你睡觉的架势。   真是矫情,但是怎么这么可爱呢!我还有点想哭。   我知道他们都想我嫁出去,毕竟我也老大不小了,但是每次相亲失败他们都不会说我,而是想尽办法让我高兴,生怕我不高兴。   我第一次相亲的是一个长得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我对他印象挺好的,不过他对我的印象和我就是鲜明对比,人家一回去就问那个给他做媒的人安的什么心,怎么给他介绍了一个脑子部正常的人,我猜那个给他做媒的人不是脑子缺根经就是大脑褶皱太少,竟然打电话给我妈骂了一顿,说我妈骗人什么的,还说我脑子不要就不要出去祸害人。   我想哪个母亲都不会允许别人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闺女吧!拖着菜刀就要去找他们拼命,要不是我死命拦着,我妈估计就在牢里交代了。   后来在相亲,别人没相中我,我都会回家当着我妈的面把男方数落一顿,让我妈觉得我挑三捡四   总比让她觉得她闺女没人要的好吧!得不到的不是我要不到,而是我不想要,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一直安慰了这么多年,我妈一直骂我没出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啊她不知道,不是我不争,是我他妈争也争不到!   他们都以为我是相不中那人怕回来挨骂才哭的,其实我是看见了一个很像安逸的背影一下勾起来以前的事才哭的,除了他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哭成这样呢?大概是没有了。   吃完饭后我早早就睡下,我妈怕我伤心就在旁边陪我,一会儿摸摸我的头,一会儿拍拍我的背,像在哄小孩子,可是我今年都二十好几了啊!不过她坐在床头摸着我的脑袋哄我睡觉也挺舒服的,我也就没有再去计较她一直在我耳边那蝈蝈唠叨。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爸爸走了进来。   “睡了么?”我爸声音很小,生怕吵着我。   “睡了,我们出去吧!别吵她了。”   他们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若不是房间房门太潮又年代久远还是发出了些声响,我都不敢确定   他们是否真的走了。   被子传来一阵淡淡的霉味,不是很恶心相反让我觉得很心安,在这边也住了两年多了,房子   租的最便宜的,采光不好,哪怕天天晒被子都还是润润的带着湿气,这便是这边这个家的味道。   “要不我们不治疗了回去好不?小妹崽现在也比之前好很多了。”我妈说话很小声,奈何这年久失修的房子隔音太不好,我这边还是能听得真真切切。   “说什么呢!得给她治好让她能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啊!现在虽说是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是还是明显和以前不一样,和常人不同,会遭歧视的,得治,砸锅卖铁都得治。”我爸语气很坚决。   我眼泪一下就又出来了,怎么止都止不住,怎么擦都擦不干。   砸锅卖铁这词不是我第一次听了,以前我爸也说过。我的思绪一下飘到很远很远,“你考上大学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送,”我爸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满足,“等你毕业就好了,我就轻松了。”   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等我大学毕业他们就轻松了,可是啊天不随人愿,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我就出车祸了。   听说我出的那场车祸特惨烈,脑袋都被撞开了花,送进医院抢救了好久才救活。我爸妈为了给我治病把城里的房子卖了,真的可以说是炸锅卖铁,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又一遭回到解放前。好在撞我的那个人挺有良心的,否则我家会过得更惨。   一直别人吐槽医院收费贵,人可以穷但是绝对要无病无灾,我以前不信,但是现在信了,我家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倒退了几十年,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那场车祸。   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他们两位上辈子欠了我什么,这辈子到老都在为我忙活,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到老了却什么都没有。死,我不是没想过,我也曾站在阳台上像无数言情剧女主一样,但是又被我妈拉了回来,她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的,姐也就不敢死了。   用我妈的话来说,钱我已经花了,要是现在再寻死觅活的,他们二老不就什么都没留下,白忙活了么!所以啊,我不能死,不然他们就真的没想头了,我这死乞白赖的活着,他们还有个念头不是么!钱和人至少还留下了一样不是么!   哎呀!别笑我,我也怕死,我也想好好活着,但是要活下去不就得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理由,不然我该多愧疚啊!要是你们是我,你们会一点都不愧疚心安理得么?不知道你们行不行,反正我不行。   鼻子堵得要死,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折腾了好半天才睡着,那晚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我们的年少时,他还在,我仍好。 ☆、他是瞎还是瞎?   大人都是从小孩子一点一点长到大的,都是家长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阿呸,怎么这么恶心嘞。我呢也是那么过来的,也不是生下来就这么大,这么丑的。我也经历过年少时期,我也曾经萌过。单纯可爱的孩提时代,青春时期的迷茫狂妄,苦乐交织的青春期我也有过,可喜可贺的是我安全度过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的孩提青春都有一个人——安逸,他陪伴了我的整个青春。安逸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小我一岁,小时候就喜欢和我做家家泥;稍大一点后就跟着我爬树掏鸟、下水捉鱼,几乎是形影不离。说真的,若那时候有人告诉我,我以后会喜欢上安逸,我一定会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笑那人的无知,可是啊!我后来真的喜欢上他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小时候无时无刻盼望着长大,觉着自己长大后自己挣钱自己花不用再看谁的脸色行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长大后我才知道小时候的想法多蠢,有人养着不用考虑赚钱的读书时代是多么快乐啊!若再让我选一次,我想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再经历一次,哪怕被组长在屁股后面吹着要作业我也是很快乐的。   2006年十六岁的我正要过人生第一个独木桥——中考。十六岁的我被大堆大堆的作业压得喘不过气,绝望且无助。一到放假时间,各科老师就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似的,一个个走进教室两眼放光,像是恶狼看见了待宰的羔羊。虽然这个比喻不甚恰当,但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比喻啊!我这个人词穷。   “你们明天就要放假了,放假不是意味着你们就可以休息了,只是换个地方学习而已,一定不能放松否则一切前功尽弃,我印了几套卷子,你们拿回去做一下,来的时候我要检查。”数学老师说完还不忘给大家一个精明且“善意”的微笑,紧接着一捆一捆的白花花的卷子就从讲台上飞了下来,一张又一张。   讲台下哀嚎声不绝,老师冷眼看了看,薄唇微启道:“我布置得也不多,你们写完后还有大把时间休息。”数学老师说话的语气特真诚,好像他布置的真的一点都不多。也不知道他这么明目张胆说瞎话良心会不会疼?不知道他们疼不疼,反正我是挺疼的,不过我不是良心疼,我是手疼。   他们发下来那么多卷子,你就是不做但是抄还是得抄吧!手,真的疼,我写字握笔又特用劲,右手中指顶笔的那明显有个大茧子。手握笔都能握起茧子,我爸非不信,后来他过年我把右手指间的茧子给他看他才信,然后张开手给我瞧了一眼他满手的老茧,他话还没说,我就无地自容了,和他一比,我这顿时就矫情了。   老师站在那三尺讲台上冷眼旁观,厚厚的镜片上泛着光。老师你站在三尺讲台上怕不怕哦?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师我就问你怕不怕,你的良心过不过的去?   都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姐现在脸上透着怎样的绝望。真不是我矫情,实在是卷子太多了,每个老师都说自己布置得不多,做完了我们还有休息的时间,可是我们有七门课啊!我们统共就放四天。   我把卷子放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真的很想把卷子全丢垃圾桶里,但是人怂,没那胆子怕挨揍。那时候未成年人保护法还没有出台,不过其实就算出台了也没什么用吧!咱这地方山高皇帝远,老师揍学生还真不是啥稀奇的事,大家都奉行的是黄金棒子地下出好人,所以我小时候没少挨揍。   安逸手没停抽着空挡瞄了我一眼,笑着说道:“顾清晨你又空在这唉声叹气怨天尤人还不如赶紧挤时间把卷子能做一些做一些,回去任务就没这么重了。”安逸说话的语气特轻松,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我无奈想笑,甚至觉得有点悲凉,真的是悲凉,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安逸的侧脸在在斜阳的映照下格外耀眼,眼前这个男生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需要我仰望了,不论是身高还是学习。曾几何时,他就像我仰望他这样仰望我,星星眼一脸崇拜着对我说:“清晨姐姐你学习真好。”那时他崇拜的眼神我还时常想起,可是……可是眼前这轻飘飘的叫我写化学卷子的货是谁?   “说你把我那可爱善良的安逸弟弟抓到哪里去了?赶紧把他还给我。”我拿着笔戳着他的脖子自顾自地说道。   安逸瞟了我一眼,一副我看你宛如看一个智障的表情,不过他脸红个什么鬼?不知道一副高冷样还配两坨红霞让人很出戏么?   “我,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他勾了勾嘴角,哎哟姐老脸一红,有些害臊了。   “那个哈,我,这,我就这么打个比喻。”你别多想。   他脸一冷,瞪了我两眼我就怂了,赶紧在一旁装尸体默不作声,要知道他可是掌握了我的生杀大权的,嗯,他要不给我抄卷子我就会被老师揍死,所以他掌握了我的生杀大权真的是一点都没夸张。   我怂?你们谁读书的时候敢惹一直给自己抄作业的人生气?读书的时候最不能惹的人不是老师,而是一直给你抄作业的人,不然,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不要问为何我的体验如此深刻,手疼。   想当年当年我也是个学霸,也曾是老师偏爱的对象,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大浪淘沙——我被大浪带走了而已。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看不到别人比自己好挺小心眼的,但是啊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颗心,嫉妒使我丑陋。   如果你们有那么一天,也同我一样被一个曾经样样不如自己的人远远甩在后面望其项背,大概会明白几分我此时的感受。如果他一直都比我好,或许我今时今日就没那么不甘了。我小时候成绩好、长得好看,长大后一切都变了,上天给我开了场玩笑,把我曾经拥有的全部都带走了,聪明也好,成绩也罢!就这样一下都带走了,也不管我到底接不接受不受得了。   天天吃惯了山珍海味了的突然让你天天吃白菜,就问你受不受得了?别给我说你不挑食受得了,老子不信,别想骗我不去回味当年颜值巅峰、智商巅峰时刻,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安于现状的。   若是非要这样的话,我宁可小时候就又丑又笨,那样习惯了也就不会生出那些莫名其妙的期待,以前有多少赞美,现在就会有多少诋毁,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矫情起来不是人。   每次看着安逸那张长开后招风影碟的小脸蛋,我就在心里闷哼,切长得这么小白脸以后谁敢要,但是当别的女生想和安逸认识一下跑来找我套近乎的时候,我又特自豪自己有个长得拿的出手的发小。   随着老师的一声放假,学生欢呼雀跃离开教室,我背着一大包作业往家里走,突然想起了以前念的童谣。“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轰的一声校长炸飞了。”要是书包里背的是炸、药包,我不介意把这破学校给炸了。   安逸从街边的小店里买了包麻辣片,打开后自己吃了一根然后递给我,我瞅了一眼他满嘴的油和辣子,狐疑,这样真的好看?   想起周离曾经和我说的话,周离说他第一次见我时我正在和别人抢麻辣,满嘴油擦都不擦。我羞愧得无地自容连忙让他别说了,他却呵呵直乐,说我那时候的样子不丑且与众不同,看起来很可爱。我满心欢喜但是却也有些疑惑。   安逸的皮囊在我认识的人中已经算是很好看的了,但是连他这样好看的人吃得满嘴麻辣油都没生出一点可爱之感,又何况是相貌平庸的我。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是瞎呢还是瞎呢!   多年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情人眼里出西施?哦不,是他瞎。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初见,我吃着满嘴的麻辣油,你说那时候你就一眼看中了我,说我与众不同,很可爱,那时的我感动了,后来想想你他妈是瞎啊!现在你眼睛不瞎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枯藤老树昏鸦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奶奶那略带幽怨的眼神,她指着我说道:“明明醒着的还装着没听到小死妹崽,你到底还想不想吃饭。”眼神颇为幽怨,吓得姐虎躯一震,奶奶说完就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凌乱。   刚回来的时候你叫人家狗儿,现在你叫人家小死妹崽。我……   我就默默问一句,你们谁还和我一样,刚从学校回来时,家长把你当个宝,没过几天,人家又是各种嫌弃,恨不得你赶紧滚回学校。这样的家长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有的话出来冒个泡让我好平衡平衡。   想起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赶紧翻身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就嘀嘀咚咚跑下楼随便巴拉了两口饭后就往安逸家跑。安叔叔正坐在门前抽烟,见我来笑得很慈爱。   “安叔叔安逸起来了么?”我问。   “那小子喊了半天了都动一下,你上去喊他吧!”安叔叔一脸笑容,我稍稍有那么点牙疼,那笑不是不怀好意,而是特宠溺慈爱,甚至有时候我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我不是我爸妈生的而是他们家的的才对吧!难道我是安逸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哦不,是亲姐姐。   我点点头,急急忙忙跑上楼,推开房门就看见安逸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浑身浑身上下就一   条大裤衩。那时的我情窦初开,对男生也还是有那么点幻想的,不过对安逸我可是生不出半点幻想,一是他的脾气秉性是实在是不合我胃口,二是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压根就没把他当过男的。   也不知道是我刚起床眼神不好的缘故,还是太阳不合时宜,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脸,我竟然觉得挺好看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比我一女生的还好,跟安逸站一起,说我是男孩子他是姑娘也是会有人信的。为什么?因为别人瞎啊!当初我和我哥一起在上海玩,别人都说我是男孩,我哥时女孩子,差点没把姐给气死,你们说那人到底是有多瞎啊!别说我长得不是那么五大三粗,就单单从我留的长发我哥留的短发也能分出男女吧!   是以为何那人会在我妈说她儿子女儿也来玩了,之后说:“哦,那天老远我也看见了,穿一套黄的是儿子吧!”(穿一套黄的是我,本人性别女,爱好男!)   安逸嘟囔了句,姑娘定是倾国倾城,在下……   好奇心泛滥的我赶紧走近去侧耳倾听,听了半天都没听到他说下文,视线落到安逸腰间的那条大裤衩,老脸一红正想着赶紧退出去就只觉耳边一阵阴风吹过带来了阵阵寒意,我转过头就见一身高两米八的黑衣男鬼正冲我邪魅一笑,他一吐长舌就在我脸上舔了下,哼,做为巫女后人怎可别区区一小鬼给欺辱,姐使出我的看家本领,白光一闪……   好吧,我不编了,不过申明一下,我不是戏精上身,我是戏精本人。   真实情况是怎样?除去我自己脑补的特效其实是,老子被安逸给偷袭了,他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打得姐眼冒金星。   “安逸你有病啊!”我一声叫唤把他的瞌睡都吓跑了,他猛地起身不可思议望着我,下一秒赶紧把一旁的被子捞过来盖着,一副两家少男被恶霸调戏了的模样。   我……我就是再怎么饥渴也不会从身边人下手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故作正经别开脸却在用余光瞄他没有盖到的肌肤。吞咽了下口水,在心里对自己说,阿弥陀佛,□□空即是色。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结结巴巴,脸也泛着红晕。他那脸上粉扑扑的晕红有那么点……可爱,看着就想拉过来揉搓两把。他脸上的红很特别,那时我尚且不知如何形容,后来看了《爱情公寓》我才知道他脸上的红是什么红,很荡漾的荡漾红。   “做啥春梦了?给姐姐分享分享,姐姐帮你解解梦。”我朝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善意的微笑,   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摇头往后退,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一个不注意就栽倒在了床下。   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我也知道自己这么笑不厚道,但是条件反射谁管得住?他瞪着我,我害怕得罪他了一会儿他就不给我抄作业了,赶忙住嘴。   “好了,我来找你是叫你给我拿作业的,你赶紧起来给我拿作业。”   “你,你先出去,我把衣服穿好后再给你拿。”   “得了就你那连腹肌都没有的身材搞得像谁愿意看是的。”翻了个白眼悄悄咪咪往他身上又   瞄了几眼。   他微怒:“谁,谁说我没腹肌?一块还是有的。”   我笑,他也笑。   后来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想起了他那天的一巴掌,便问他那天到底做了什么梦。彼时我和他已   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也没了从前那么多的顾忌,摸摸自己的脑袋故作高深。   他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样美丽的意境下,我看见了如花。   我撇他一眼,说道,说人话。安逸就和我解释了一下。我大致还原了一下,那天早上他做的梦便是如下情景。   昏暗橘黄色的月光下有一株弯曲盘旋错节的桃花树,柔和的月光透过错落有致的枝丫洒在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子身上。女子身姿纤瘦,瀑布般的长发在晚风中的招惹下轻轻摇曳着。   安逸哈喇子流了满地,心猿意马,走上前作揖问好:“请问小姐为何一人在此?”   “小女子出来赏花和仆人失散。”声音轻柔,安逸骨头都快酥了。   “小姐若是不嫌弃,在下可送小姐回家。”   “那就有劳公子了。”   “小姐何不转过身来?”   “奴家相貌丑陋,怕吓到公子。”   “想必姑娘定是倾城佳人,何来吓到之说。”安逸笑着说道。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一张大饼脸还配上一二缺似的笑容,吓得安逸尘虎躯一震,那感觉活像他当初第一次看星爷电影里的如花,条件反射就是一巴掌。   我哈哈大笑,但是笑完后才发现不对,揪着他的耳朵质问,你梦中的如花是谁。他只笑不答,   看着我的眼神有那么几分怪异,我就是再傻也知道他梦中的如花正是在下,气的都快冒烟了。   我虽长得不算漂亮,但怎么也丑不成如花啊! ☆、那时候一起抄作业   各家各户那袅袅炊烟都已经散尽后,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响起,各家各户的大人都扯着嗓子喊孩子起床吃饭,而悲催无比的我正坐在方方正正的大桌子前摆弄放着几大张卷子,墨香还未完全散去的卷子是我最厌恶的东西之一。   我们农村没有专门供孩子学习的书房课桌,家家户户都是一张方方正正的大桌子,有人家过红白喜事就借去当饭桌,没人借的时候就在家里当孩子的书桌。桌子的四周还黑乎乎的,经过岁月的洗礼有些残破。   我看见安逸进门就用手撑着脑袋可怜巴巴望着他。   “安逸你帮我一起抄好不好,这么多我一个人肯定抄不完。”这么多作业,我一个人得抄到猴年马月啊!到时候爪子会废掉的。   “不行,自己的作业自己做,你上次就说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抄作业了,还发了毒誓,说你再要我帮你抄作业,你就叫我大爷。”安逸拒绝得义正言辞。   “大爷。”我叫得也十分的干脆。   安逸被我这句大爷给气的没脾气了,又好气又好笑,脸上的表情就像抽风了似的。   “顾清晨你以前可是发过毒誓的,上上次你还说我帮你过了那关,你就洗心革面从新做人的,还说不然会天打雷劈。”   “老天你就劈死我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我展开双手望着天花板感叹道。因为知道发过的誓根本不灵验,所以有事没事就会发一个,不过后来我还真就遭报应了,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前发过的毒誓太多,老天最终也看不下去了,要收了我,不过啊那都是多年之后的事了。   安逸的小白眼翻了又翻,我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句颇为文艺的话,上帝给了你一双黑色的眼睛,你却用它来翻白眼,用在这里也算是很应景了。   安逸和我从小玩到大,他小我一岁多,我两基本上就是光屁股一起玩到大的。我和安逸一起爬树一起爬过树、掏过鸟、下过水、玩过泥,虽说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但是他的脾气秉性我仍旧是没摸清楚。他这个人比我都善变,有时对我特好,但是有时候嘴又特损。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觉得他的心比我还细。   就说上次把姐帮班上一女生递情书递给他,他刚开始还挺开心的,但是当我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后,他脸刷一下就变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姐都比不了。就因为这破事他晾了我三天,不跟我讲话也就算了,作业还不给我抄!   我这个人爱讲话,不跟我讲话我会很难受,但是不给我抄作业要让我自己做我会更难受!他就这样让我整整难受了三天!还是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声下气求他,他才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我的笔刷刷写着,都不敢停,因为作业太多,稍微懈怠一会儿这么多指不定能不能抄完。   屋外安叔叔卷着一直裤腿抽着烟正在同邻居唠嗑,谁谁谁家的谷子长得好,什么什么肥料好用,哪里哪里的猪草长得茂盛。   屋里我和安逸正拿着笔在卷子上奋笔疾书,方方正正的桌子、一摞摞沾着油墨的卷子、拿着笔低头奋笔疾书的人、逆着光挺干净的侧脸,这是我对读书时代最深的记忆。那时的天很蓝,云也很白,人也很好看,一切都好看得叫人离不开视线,或者是太好看了吧!以至于多年后我还时常做梦梦到,这一扯又扯远了。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奴役安逸的,以前他和我一样也是个不爱做作业的主,每次不到最后一刻绝对是不会写的,不知道何时他变得爱学习了,学习成绩甩我一大截,曾经那个需要仰望我的少年,已经变得需要我抬头仰望了,身高也好,学习也罢!   抄完作业后已经是下午两了我和安逸尘背着书包拎着衣服就往学校跑。   “顾清晨都怪你,让你不写作业,要是这次迟到了,我要你好看。”   “我怎么知道这次老师这么变态布置这么多,以前我一个人小半天都能抄完的。”   我们俩背着书包在弯弯曲曲的田埂上飞奔着,时不时惊飞一群觅食的小鸟,太阳渐渐西靠。   后来在一起后我问安逸,安逸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思考了半天,然后说,不知道。   我没泄气,又再接再厉诱导,那你对我最深的印象是什么?我本以为安逸说的特浪漫,像小说里那些让人酥炸的桥段一样,想得姐姐激情四射,春心荡漾,结果他一句话把姐的少女心楞是戳得一点都没了。   他说,我对你印象最深的时刻就是你做不出作业抓狂,把脑袋往桌子上直撞。   不会做作业抓狂把脑袋往墙上直撞?这是我干的?别说还真是,而且我经常这样干。   我泄气,这人还真是一点浪漫情怀都没有啊!简直白瞎老娘的少女心。   他看出了我的失望,搂着我的肩膀说道,那时候觉得你和别的女生不一样,抓狂的方式就折磨自己,我们要是结婚后就不怕被你家暴了。我竟然被他后半句的结婚后不怕你家暴给暖到了?他说结婚后不怕被我家暴,这证明他和我交往是奔着结婚去的不是单纯耍耍流氓。   偶尔回忆起他那张逆着光趴在桌子上帮我抄作业的侧脸,我都会感动得泪流满面,那时的天气也好,人也好,都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申请签约又被拒绝了,第七次了,有些无言以对,但是许嵩今天开直播,我哥说努力了不要看重结果,顿时释然了。 ☆、女生间的小事   初三的生活枯燥无味,老师整天带着学生在书海中遨游,乐此不疲,学霸和老师上岸了,学渣全都淹死了,而我无疑是被淹死其中的一员。   一个月一次的月考,来得比大姨妈都准时,我的大姨妈还有时候闹个小脾气偶尔不来什么的,但是月考从来都没落下过,一月一次,特准时。特他丫讨厌走在校园里被以前教自己的老师笑眯眯地问:“清晨啊!上次月考考多少分啊?”那看似和蔼的微笑简直是一把杀人不不见血的刀,若不是知道他们犯不着跟我一个小小学生过不去,我绝对以为他们是成心给我找不痛快。   每次我都只能牵强笑笑说就那样,还好。   拿着笔望着卷子,靠,都什么跟什么啊!字我全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特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不对是知道意思的,只是不会做而已。咬着笔杆,一脸生无可恋,双手铺白纸,两眼忘青天。但是这青天都没得望的,只能望天花板。   安逸用笔戳了戳我,轻声说道:“还不赶紧做,你想交白卷啊!”   我转过去一脸苦相,说道:“老子不会,我能怎么办?”这次的卷子比以前的更难,以前我还能连做带蒙写几个,现在连蒙都没有一点头绪,老师说做卷子不能死守纠结一个题,要学会放弃,不会做就跳过,姐是直接从第一个跳到了最后一个题。   世界上什么声音特难听?上课铃、同学翻卷子的声音。   你还在纠结卷子前面的选择填空时听到同学翻卷子的声音,那滋味特销魂,心跟猫抓蚁爬似的,别提多难受。我想学霸是体会不到这种销魂的感受的,当然对成绩一点都不在意的人也体会不到,而我这样表面对成绩不在意但是其实在意得要死的学渣最能感受其中的滋味。   铃声响起,各个组最前面的那个同学下位收卷子。我颤颤巍巍把自己的卷子递上去,转头对旁边的安逸说道:“安逸你让一下,我出去上厕所,憋死老娘了。”装着没有看见收卷子的人那鄙视的眼神。   上完厕所回来,毫无意外,我看见姐的桌子又被一群学霸占领了。一群男男女女围在安逸周围,和他讨论说卷子哪题哪题得多少,有什么陷阱。深受班主任宠爱的张莉,哭丧着一张脸,红着双眼说道:“我明明做对了的,又给改错了。”   我十分无语,这考都考完了再说这些有意义么?老师还能把卷子还给你让你改?对我来说,反正都不会,管它有什么陷阱,直接跳就成了,没差。   “嘿嘿,各位麻烦让让哈。”我笑着喊道。   周围的人群散开,坐在姐座位上的张莉极不情愿,扭捏了两下才起身离去,走之前还不忘瞪姐几眼。我直接一个白眼,扭动了下脖子轻蔑一笑。   “张莉怎么招你了,你跟她这么不对付。”安逸转过头笑着问道。   “没怎么招我,就看她不爽。”   “我看人家挺好的啊!又温柔又礼貌。”安逸语气特真诚。   我转头上下打量了下安逸尘,说道:“啧啧,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我说这话的时候也特真诚,以至于吃了干瘪的安逸气鼓鼓的都不愿理我,爬在桌子上鸟都不鸟我。   其实吧张莉也算不上有啥大矛盾,但是就是不对付,也不是我嫉妒她啥的,就是不对付,或许是八字不合,我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张莉和我一样是留级生,我们两人原本并没有什么交际,不过打过几个照面认识人罢了。原本我是不讨厌张莉的,不过发生了件事,让姐对她心生反感,再听李若说起张莉以前的种种,我对张莉就更反感了。   我们学校的宿舍经常停水,学生要用水就得自己端盆或者水壶到下面的水龙头接水。有一次姐站在那里接水,张莉也拎着水壶站在我身边,她对我说道:“美女快一点。”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虽然听她喊美女也是挺爽的,但是还是要客气一下,说道:“别喊美女,像在讽刺谁似的。”   我也不知道张莉是真的情商太低,还是一时嘴快,说道:“讽刺的就是你啊!”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像玩笑。   老子火差点就冒出来了,如果真能像电视剧里那样,姐估计那时候我应该是头顶都气的直冒烟了?靠,还讽刺的就是我,你以为自己长得有多好看!跟我一样小鼻子小眼,除了比我温柔,老子真没看出她比我好在哪里。   后来初三分班,张莉又和我分到了一个班。现在一想,真是孽缘,不是冤家不聚头。李若的一个朋友曾经是张莉的同学,那个同学说张莉只跟学习好的人玩,买的东西也只给学习好的人吃。李若那朋友坐张莉旁边,张莉以为她学习不好,因为那时候张莉刚留级下去不了解情况。张莉吃东西的时候不给她也就算了,还把东西递给她让她转交给旁边的同学。   后来其中考试,李若的朋友考了班级第一,张莉又去各种巴结。   于是我对她更加不感冒了。   女生聚在一起没事就是各种矫情,然后以打趣共同讨厌的人为乐。叫有个词爱屋及乌,朋友喜欢的人自己也喜欢;同样朋友不喜欢的人,在自己这里也是不受待见的。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和我们这样恶俗,但是我们就喜欢以这为乐。   李若伸着双手在走道里装瞎对着我喊道:“你等等我,我有夜盲症你晓不得呀!”   老子转头看她,宛如看一个智障,但是在看到她后面的张莉后顿时明了。   “我就是晓不得啊!”我扭动了下脖子,一脸嘲讽地说道。   张莉走过来瞪了我们两眼,一脸委屈,我俩抱在一团哈哈大笑,李若勾着嘴角慢慢的都是嘲笑之意。   张莉家住在街上,离学校很近,走读。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就回去,隔壁班有个同学在他们家附近,人家要跟自己女朋友一起回去,但是张莉非得当这一千瓦的电灯泡。有次那个男生和她女朋友在前面走得特快,摆明不想等她。   结果张莉竟然在后面喊:“你等下我啊!我有夜盲症你晓不得啊!”   拜托你有夜盲症人家怎么晓得哦!他跟你是多亲哦,就算你两真有私情什么的也不用当着人家女朋友吼啊!   这梗不知道怎么就被传出来了,还好死不活传到我们耳朵里,于是我两只要看不爽她,就会来这么一出。   我这个人报复心特强,别人让我不爽了,我就得想方设法还回去。   初一的时候,有个女生和我关系挺好的,我买的吃的也分着吃,有次她买了一包小麻辣,周围的人都给了就不给我吃。我以为是她忘了,就自己去拿,她当着很多人的面拒绝了。那时候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脸都羞红了。其实吃不吃真的是件小事,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真的让我面子过不去啊!   于是第二节课一下,姐就跑到商店买了一包特贵的麻辣,确实挺贵的,那时候我们一顿饭二块半,而这包麻辣就花了我一顿饭钱。   我坐在桌位上吃得特欢,那个女生也没辜负我的期望来了,然后我也拒绝了。那一刻报复后的快感让我觉得特爽,以至于饿一顿饭也觉得值得。   哎哟,有的学生下课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上课就跟抽了鸦片似的。我相信很多学生都有跟我一样的体会,老师不在讲台上讲课我竟然犯贱地睡不着。每次只要老师站在讲台上,不出二十分钟我准睡得特香。   我脑袋上下直点,如同舂米一样,李老师看了我好几眼,但是我却一点都没察觉。李老师手中的粉笔握了又握,眼睛都能射出火了。(这都是后来根据安逸的话自己脑补出的。)   安逸见阵势不对,用脚踢了一下我,我条件反射站起声大声喊道:“到。”声势浩大、气吞山河,整个班的同学都转过头看我,好像在看一个智障。唉,我干过智障的事特别多,不过这是我最难看的一次。   老子那次为了抢鸭蛋脱裤子下河我都没这么尴尬。那时候我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吧,我、我哥、安逸还有大伯家的大姐一起在河边放鸭子,大姐看到河中的一大石头上有个鸭蛋,我和我哥都想要,争先恐后下水抢。但是河水比较深,姐的裤子挽不了那么高,看我哥都抢先我那么多了,姐姐脑子一热,三下五除二就把裤子脱了跳进水了去抢,不过还是让我哥哥先拿到了。   至今我都不知道那个鸭蛋到底是哪里吸引我了,竟然还脱裤子去抢,最关键的在老子裤子都脱了,还他妈的没抢到!后来我大姐把这事给我奶奶说了,我奶奶气得半死,把我揍了顿。   安逸没少拿这件事笑话我,刚开始我还会不好意思,后来长大后姐姐厚着脸皮反击,我还穿了个小内的,又没脱光。   脱裤子抢鸭蛋这么尴尬的事,我都觉得没现在这么尴尬。教室顿时死一般寂静,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却在下一秒哄堂大笑,笑声差点把这破旧的教室都给震塌了。   我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背后汗毛的立起来了,要是这堂课是语文课,或许我还真没这么害怕,可是偏偏是号称灭绝师太的李老师,我能怎么办?眼睛瞄了一眼旁边的窗户,才想起这他娘的是在三楼,不能跳。   李老师看着我冷笑,我头皮一阵发麻跟活见鬼似的,小时候以为自己见鬼也没这么害怕。或许现在我宁可见鬼,鬼和现在的灭绝师太比起来也是亲切的。   四年级的时候我家的楼道还没安灯时,每天上楼都是摸黑,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摸黑上楼在楼道转角处看见一身穿白裙的女人在对着姐冷笑,顿时腿就软了,身上直冒冷汗。那一刻时间静止,天地万物都静止,回过神想的竟然是那女鬼会让我怎么死!脑子里闪过那些自己平时看的鬼故事,上面还讲的有遇见哪种鬼能逃,遇见哪种鬼必死。   壮着胆子走上楼定睛一看,原来是我奶奶在堆木头的地方放了一块白塑料,哎哟我去,气的直想骂人。   “顾清晨,你睡觉我也不说你什么了,竟然还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活着要急于表现啊!”薄唇微启,尖酸刻薄的话随之而来。   我不好意思低下头,现在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块头太大地缝塞不下。   对于我块头大这件事,我是很无奈的,曾几何时,我傻乎乎的认为长得胖是件好事,我哥顾瞬大我两岁,但是从小就比我轻十多斤,我一直觉得他没用,大我两岁竟然还没我胖。小时候对我胖这件事,我曾深感自豪。可是自打我有了胖瘦美丑意识之后,真的恨不得把我肚子上的膘甩给我哥,特别是在他掐着自己的腰杆对我献媚一笑然后说,角妹看我的小蛮腰时,姐恨不得打死他。   我叫顾清晨,小名叫顾角,(角是方言,是很厉害的意思),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小时候取的,那时候还很小,别人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顾角,然后这个名字就被那些大人传开了,熟悉的人一般都会叫我角妹(类似于辣妹的意思,但是不是指身材火辣,是指性格泼辣。)   安逸原来也是叫我角妹,但是被我死掰了回来,要知道,这名字确实是登不了殿堂啊!   “顾清晨你耽误一个同学一分钟时间,加起来就是一个多小时,你这是谋财害命,我现在没空跟你耽误时间,下课咱们再好好掰扯掰扯。”   嘿,这老师怎么算账的?一个同学一分钟加起来就是一个多小时,可是他们的时间明明是个归个的,哪里来个叠加啊!哟,你以为是平分生命哈!把我的时间分给你。   觉得她暂时不会找我掰扯了,稍稍松了口气,下意识坐下。   “我让你坐了么?”灭绝师太咆哮声气吞山河,姐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呲的一下弹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把桌子都撞翻了,膝盖钻心的疼,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哟,这上课打瞌睡还打扰同学学习,你还有脸坐下啊!”   我怎么就没脸了?姐这没偷没抢哪里就没脸了?   姐咬牙没说话,余光看见安逸正十分愧疚地看着自己,就轻轻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别往心里去。我真觉得自己的动作很小,灭绝时不会看到的,但是好像低估灭绝的视力。   “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提前给你的小同桌做个拜拜啊!”尖锐的声音刺激着耳膜,我真的想哭的心都有了,老子这哪是做拜拜啊!灭绝这啥脑洞啊!   “下课再找你,现在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灭绝说道,然后又继续讲英语周报。   第一次这么不希望下课,但是下课的铃声还是在该响的时候响起,平时听起来如同天籁,现在听起来却像是招魂咒一样。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不就是招魂咒么!   听到灭绝叫我名字的声音,万分不情愿走上台。   “过来点。”   万分不情愿移动一小步。   “再过来一点。”   又小小移动一步。刚移动过去,灭绝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条件反射往前一跳——没打着。   姐发誓,这真不是我故意的,这实在是条件反射没得法。   “嘿你还敢躲。”说着左手在前拦着我另一只手抬起啪啪啪几巴掌打在我的屁股上。   “嘿还挺有弹性的哈!”   灭绝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又是一阵哄笑声。   我一张脸像煮熟了的螃蟹,红得都快滴血了,抿着嘴又好气又好笑。   打完后,灭绝开口说道:“这么困,晚上当贼去了啊!”   “没,没那个胆子,就是没睡好。”   “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以前还看得过去,现在纯粹不能看,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五中都难考上。”   我知道灭绝的话不是危言耸听,现在我的成绩真的时烂得可以,考五中真得很悬。她见我不说话,轻叹一口气说道:“好了,这次就饶过你,以后每天来我这里背一篇课文。”   “哦,”转身走了一步才后知后觉,“每天一篇?”   “怎么嫌少?那就一天两篇。”   “哦不,一天一篇,一篇。”我忙不迭点头,勾头哈腰讨好。其实我也知道我这表情挺猥琐的,不然她怎么会看着我一脸嫌弃。   上课铃声响起,李老师带着英语课本缓缓走出教室,我回到桌位就直接爬桌子上了。   “一天一篇也不算难事,别这么沮丧。”安逸边抬着桌板一边找书一边对我说道。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他英语混到我这水准,看他还会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我的那个初恋前同桌   时间像是手中的沙子,一点一点从指间流过,我的成绩也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向着倒数狂奔,拦都拦不住。写在黑板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就意味着我们离毕业也越来越近。   毕业对于某些人来说是解脱,对某些人来说是折磨。毕业对学渣来说是解脱,对谈了朋友的来说就是折磨。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方看到的,不愿去学校的孩子都是乖孩子,因为他们没有对象,每次看到这消息我都特自豪,因为姐就这一条符合好孩子标准了。   毕业季,分手季。毕业后就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见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身份,谁也不知道,或许你成了孩子的爹,我当了孩子的妈,各自生活,各不相干。   许是临近毕业大家压力都挺大的吧!九年级的那层楼气氛显得格外压抑,连我们老师都说到三楼去上课的时候都觉着呼吸困难,瞧见我们一张张毫无生气的脸就觉得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唉,这都要把我们拉去战场送死了,还不准别人伤心一下啊!要是送死都这么有精神的话,大概都是脑子瓦特了。   我想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班上都会有那么一两对情侣吧!哪怕老师再严防死守,总有那么一两对敢于面对自己的心和学校校规对着干(找死)。我们班呢也有那么一对小情侣,曾经如胶似漆,没事就来两把狗粮,以虐单身狗为乐,可是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那妹子说,他们现在在适应没有彼此的生活,说这话时红着双眼,好像下一秒眼中的泪就会决堤而出。   提前适应没有彼此的生活,怎么说的我这么想哭呢!我自认为不是个感性的人,却还是在听到这句话时差点落泪。   谁人不曾年轻过,谁没有情窦初开的时刻,大家都有过,只是当了家长后都选择性遗忘了,然后一本正经教育自己孩子,早恋怎么怎么坏。   心中某块蠢蠢欲动,人家好歹在一起过,就算以后分开了,回忆起青春来也不亏,可是自己的恋情还没见光就被扼杀在摇篮,那我这青春不就白过了么!俗话说得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可是姐这连拥有都没拥有过,我该多悲催啊!   越想觉得自己越对,自己都把自己完全说服了。(说服别人不容易,说服自己还是挺容易的。)说服了自己后只觉得自己周身气血上涌,好像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特快活。我这个人吧比较冲动,都是冲动惹的祸,那样的冲动是在是太过诱惑,我……   我脑子一抽就找肖菲借了手机登上了自己的扣扣,然后找到周离的号,发过去说道,前同桌,如果我考上五中你就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周离曾是我同桌,后来我换过很多个同桌,却一直喜欢叫他前同桌,因为不敢把我们的关系拉得太近,却又不忍它太过疏远,前同桌——刚刚好,不近不远,不是太生疏也不是让人想入非非的亲密,而且还显示得与众不同。   我那句话分明是将周离的后路给堵了,如果因为他不答应而自己没考上五中,岂不是他的过错了,不过当我想清楚这些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话也说了再也收不回了。   我等了十几分钟,周离的头像依旧是灰色并没有跳动。把手机还给肖非就心满意足睡着了,那时的我笃定他会答应,因为认定他还是喜欢着我的。   到底是谁给的勇气啊!梁江茹么?时隔多年后,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谁给我的自信。这迷之自信大概就是遗传了我那个死不要脸的老爸,被我爸从小给灌输的。   我妈一直说我越长越丑,每当这时候我爸都特气愤说,你就是嫉妒她,小妹崽莫听你妈的,我们屋里就我两爷子长得好看些。估摸着这时候被我老爸灌输的姐长得很好看的念头又出来作祟了,不然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次日我一天都处于亢奋状态,脑袋里想着周离答应后,我上五中和周离的甜蜜生活。我就是那笑话里“我在公交车上碰到一个女生的手,然后我连我们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的主人公,八字还没半撇,就开始考虑以后。   老师查完寝室后,我迫不及待找肖菲借来手机,登上扣扣。我能够感受到身上的血液在跳动,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声。   周离回,好啊!我等你。   短短几个字,我差点笑出声来。   我回,那好,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不准和别人玩暧昧了。   周离问,为什么喜欢我当初不说。   我回,怕你拒绝啊!   其实我不是怕周离拒绝,而是害怕自己早恋被爸妈发现。我爸爸一打电话就说:“清晨啊!在学校别早恋啊!”大概每个爸爸都觉得自家闺女长得国色天香吧!对想要自家拱白菜的猪死守严防。每次我爸一说这事,我都会怼我爸:“你对我的长相是多有自信啊!”   久而久之,他爸爸也就不再说这些了,其实后来我是想告诉我爸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姐没那勇气,怕挨揍是一方面,怕他们伤心也是一方面。   我不是一个主动勇敢的人,至少在感情方面是这样,以前喜欢徐睿时,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偷偷藏在心里。徐睿叫我一起去照拍拍乐,我摇头。徐睿叫我去爬山,我摇头。徐睿曾经失望地对我说:“我多希望你的摇头是肯定的意思啊!”语气说不出的失落。   其实我是想点头的,但是我不敢,我们村的风言风语已经够多了,太多了我真的承受不起。   一直被动的人却主动告白,这其中需要多大的勇气,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或许这次告白我是真的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吧!以至于在后来,才会那样痛哭流涕。   我和周离的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周离他们班中考前的晚会游戏,被叫到讲台上的人要说出自己喜欢谁,而他说的喜欢我。小雅神神秘秘让我猜周离说的是谁的时候,我并没有没有回答,那时我就已经笃定,他说的人会是自己,毕竟被喜欢着也是有感觉的,我知道他喜欢自己。   小雅把周离写的信递给我,还夸张地抱着自己的胳膊说太肉麻了,偷看就偷看嘛,干嘛还要让自己知道呢!   那封信的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真切了,但是记得他说他喜欢我,还会在市一中等我。我也给他回了消息,里面到底写的什么,时隔一年我已经忘了七七八八,不过里面有一句话我记得很真切,喜欢可以喜欢很多个,爱只能爱一个。这是当初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里的一个台词,而那时的我想的是他喜欢我,那我又是不是他唯一一个喜欢的人呢!   周离的成绩不错,一直是年级前五十,如果发挥稳定,应该能上市一中的,但是,最终他还是没能考上市一中,退而求其次上了五中。   他说在市一中等自己,最终却上了五中,那他等自己的话又怎么能作数呢!自己沉浸在编织的梦中不能醒来,还奢望别人也在自己编织的梦中沉睡?是我太傻太天真,又或者说我太自信!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做了个好梦,关于我和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我爸的错,要不是他一直说我长得好看美如天仙,我也不至于那么迷之自信,认为周离还是一直喜欢我的,话说,是不是每个爸爸看自家闺女都是天仙?这粉丝滤镜得多厚才会把貌若无盐的我看成天仙? ☆、那天递给你的糖果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迫不及待同宿舍好友讲了这个消息,朋友起哄说要吃糖,还有人酸里酸气说在他们面前以正宫自居了这么久,终于转正,虽说话有些加枪带刺,但是我知道,他们是真心为自己感到高兴的。   自我留级到他们班级和他们混熟开始,经常就在他们面前讲自己和他之间事,我的言语之间数造是一个幽默腼腆的人,讲的时候都是我家周离怎样怎样,以一个正宫自居。   那天的天好像蓝得格外好看,一直讨厌的数学课我也听得十分认真,因为想要考上五中,想和周离在一起。我的爸妈苦口婆心让我好好读书上课认真听讲,但是我从来都只是当坐耳旁风,可是却因为周离的一句话努力读书。我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他们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啊!   中午吃饭时我到超市刷了两包棒棒糖,发给那些平时和自己玩的好的朋友,美其名曰喜糖,还专门留了两根草莓味的给安逸,我把棒棒糖放在安逸面前,十分自豪地说道:“安逸,你老说我长得丑没人要么,你错了哦,我是有人要的,周离答应和我交往了。”都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脸应该笑开了花。   安逸拿着糖笑的怪异,看了好一会儿才拨开放进嘴里。他含着棒棒糖转过头看着我半天说道:“我,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你是个傻子么?”   多年后安逸告诉我,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如何表达,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招惹、打击,而这么多年来安逸只招惹过我,打击过我。多年后我想起这件事,都恨不得把自己抽死,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时递给安逸的糖是苦的。   自己喜欢的人递给你和别人的喜糖,还笑意盈盈,我想他那时的应该就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   我可能是高兴得太招摇来吧!很快上天就看不惯我,来将我那幸福的泡泡戳碎了。一个都没舍得给我留下,让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一个你曾经喜欢的女生同你告白,而那时的你不再喜欢我,你是假意答应还是直接拒绝?   其实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因为哪怕现在不爱,好歹曾经喜欢过,做不到那么狠心拒绝的。   周离在答应我后的第三个夜晚,给我发来消息说,“我,我希望你一直当我姐姐。”   我只是有点笨,但是却并不傻,自然知道他这话背后隐藏的深意,反悔了而已。我强忍着眼泪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他说,那姑娘是他们班上的人。   我问,既然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以前要答应。   周离回,因为我更怕你难过。   因为我更怕你难过,不知是不是自己会意错了,这句话里我竟然听出了深情。   但是给了希望之后又让人失望,比直接让人失望的伤害大得多。或许他当初直截了当的拒绝我,而不是让我先飘那么两天,我的心或许会好受很多吧!   我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从眼角滑落,鼻子也塞住了透不过气。我本想自己轻轻难过不惊动任何人,当时最终还是被室友发现了,睡在我床头的那个妹子问了句:“清晨怎么哭了?”瞬间惊动了整个寝室的人。听到我哭了,肖菲直接从上床翻到了我床上,问道:“怎么了?”   我带着哭腔轻声说道:“周离,周离他反悔了。”   “靠。”肖菲一声靠响彻了整个宿舍,我抬起头看外面确定宿管阿姨没在外面才放下心来。   “怎么会这样,前天不还好好的么?”   “他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他怕我伤心才答应的。”   “真是人渣,我帮你骂死他”肖菲拿过我手上的手机,翻出他的扣扣号添加好友,“清晨,我骂人的功夫可不是吹的,一会儿姐就帮你怼死他,别哭了。”   如果不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个小孩子心性,没人理还好,一有人理,我哭得更狠了。   别人越安慰就越委屈,哭得也越狠。   一直是一个女汉子的我却在那几天硬生生活成了林黛玉,动不动就哭,美人哭是梨花带雨,但是我哭,撑死是个秋风扫落叶般的狼狈至极。   安逸却破天荒没有嘲笑我,我以为照他的脾气一定会狠狠嘲笑我一番的。   我问周离有没有向他喜欢的女生告白,他说没有,我问为什么,他回答说,怕被拒绝。   我鼓励他去向自己喜欢的女生告白,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很是欢快,只是拿着手机的我却没有忍住哭了出来。明明喜欢他,明明不想他和别人谈恋爱,却还要口是心非去鼓励,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别捏的人,用肖非的话来说,我这就是自我折磨成全别人。劝别人的时候,都是智者,轮到自己身上时,都他娘成了傻逼。   我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了没有告白的时候,他的头像亮着但是却不会主动找我。我点开他的扣扣号一遍又一遍,进入他的空间寻找他喜欢的女孩子的蛛丝马迹,像是窥屏狂又像是福尔摩斯。直到某天我看见了一个女生给他的留言,亲昵地叫他亲爱的,说以后要一直在一起,我知道他们在一起了,然后抱着手机哭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别人在遇到这种情况后是不是和我一样,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浏览情敌的页面,找到情敌的照片然后一遍又一遍找自己比我哪里好看,可悲的是,自己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出自己比她好看的地方!   要是他找一个丑一点的,或许我也没这么难受吧!李若说,他要是找个比我差的,或许我就更难受,更心有不甘了。我一想,好像真是这样,反正他找了别人,不管别人比我好还是差,我都心不爽。   难过的时候,肖菲安慰我说:“或许周离现在喜欢的那个女生和你很像,只是你的代替品。”   可是,那只是小说里才会存在的东西。我和那个女生真的一点都不像,她比我好得多,虽然我不想承认。   每天把把他的空间浏览一遍,看着他和我之间的甜蜜互动泪流满面,明知道会受伤,还是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八卦之魂,一遍一遍看,心一抽一抽疼。   我经常长口腔溃疡,每次长了之后都会用牙齿咬,让它往死里疼,因为我信奉,要烂的彻底伤口才能愈合,所以才会一遍一遍自我折磨。安逸说我是找虐,或许吧!但是没次痛苦之后好像心就会好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堵了。    ☆、很感谢你为我保留了最后的颜面   我和周离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没有戳破的时候,他的头像再也没有主动跳过,我偶尔鼓起勇气主动找他聊天,讲的话题全是围绕着那个女生,他说那个女生很温柔,学习不错,字里行间都是深情,我一颗心堵得要死要活的,但是还是陪他聊,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和他没有别的好聊了。   我说,我和我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真没想到你喜欢的女生性格这么大反差。   周离回,对不起。   我知道周离会意错了,自己真没有这意思,只是单纯的字面意义而已,虽说自己是怨他,但是这句话我真没表达,周离自己想多了。   我本想回,对,你就是对不起我,但是最后还是改成了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也有男朋友了。   半天后周离回话,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差点就又哭了,自己的感情在别人眼里只是一道选择判断题?我他妈的是该多差啊!   我说,对啊,我就是这样水性杨花,咋的?   周离回,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朋友我从来都没有过,倒是三班一男生对我有好感,那段时间朋友都叫我跟那个男生试试,可是我对那男生实在不来电,断然拒绝。我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无非是让自己输得没有那么难看,还有,不想让他愧疚罢了。   事后肖菲知道后一个劲儿骂我傻,我就边哭边笑静静地坐在课桌上让我骂。   我放了手机望着上床的铺板默默流泪,在心里骂了他千万遍,诅咒他和他女朋友早日分手。在脑子里YY他和他女朋友分手后又来找我,自己是如何如何虐他,如何如何拒绝,越想心情越激动,结果彻夜未眠。   初中的最后一个五一长假,我天天在家里抱着电视看苦情剧,那时《孝庄秘史》正放到大玉儿为了自己儿子设计多尔衮,多尔衮流着泪说,玉儿你咒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竟然咒我。我顿时泪流满面,好像自己能体会多尔衮的心似的。   顾瞬实在受不了我整天哭哭啼啼,干脆躲在自己房间里耍手机,值得一提的是他刚换里个新手机所以就把之前那个旧的给我了,我也就自此迈入里有机一族。   安逸拿着一把纸巾擦干了我脸上的眼泪,然后望着我半天最后说道:“哎哟你一糙汉子,哭我也不会心疼的。”安逸说这话时语气十分不自然,但是我并没有发现,后来想起的时候,连我都对自己的迟钝看不下去了,那时候他真的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只是我太瞎,看不见。   我扯开嘴露出一个极度难看的笑容,安逸捂住自己的眼睛说道:“那你还是哭吧,”片刻后又说道:“他就真的那么好么,值得你哭成这样?”   我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抱着自己的腿悠悠说道:“安逸我不是在为他哭,我只是觉得多尔衮很可怜罢了。”我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神色落寞,抱着自己的双腿,好像下一秒又会大哭一样。   安逸望着我,那眼神顷刻间就把我望穿了,我低下头就听到旁边的安逸颇为感慨地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多尔衮太可怜了,他什么都没有,爱了大玉儿一辈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羞涩的摸摸自己的鼻子,我知道他知道我看这电视剧只是为自己哭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罢了,没有戳穿而已。   而现在我很感谢他没有戳穿,为我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我不愿意提起的事   时间一点一滴从指尖趟过,我的伤口也开始渐渐愈合。不知是谁说过,时间是治愈伤口良药,无论多么深的伤口,也有结疤愈合的那天。我的生活又回归到了之前,一切又恢复如常,只是偶尔听着情歌还是会泪湿眼底。   每天忙碌于学习无暇想起他,我都以为自己快把他忘了,至少表面是这样的,直到肖菲对我说道:“清晨,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她欲言又止,吊足了我胃口。   “什么?”我问道。   “周离老问我你怎么样,我给他说你只能说还活着,我让他别烦我,要说什么自己找你,再烦我我就用脏话骂他了,他说在你身边的还有不说脏话的么。”肖菲笑着说道,好像真不知道她这句话杀伤力有多重,嗯,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吧!毕竟这句话在外人看来确实无关痛痒,只是在我听来杀伤力挺大。   我站在桌位上,久久没有回过神,安逸碰碰我的肩膀问道:“没事吧?”我才回过神坐下。   “实在想哭你就哭吧,憋着更难受。”   “为什么要哭?他说的是实话啊!确实在我身边的人基本都讲脏话。”我装着无所谓,但是眼中积攒的泪还是出卖了我的心。   我突然想起假期里看的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喜欢时千般好,不喜欢时万般错。他喜欢我的时候,我也喜欢骂脏话,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呀!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哎呀,好像有点疼哎!   安逸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说道:“哭吧,没人看到了。”安逸的话好像一下就戳进来我的心坎,我的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点一滴从眼中流出。   我也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的课,等我从桌子上醒来时,已经两节课过了,也不知那几天是老师格外宽容还是觉得我是死橡皮说不听难得管了,谁都没打扰我睡觉,我就这样睡过了两节课。   破旧的田字窗上的红漆都快脱落完了,一道道被岁月侵蚀的痕迹让窗子看起来破旧不堪。   某天下午的晚饭时间,我站在破旧的窗户旁边向外看,一层一层的山连绵起伏,周离曾经对我说过,以后陪我爬遍天下名山,看日起日落。我也曾畅想过,不过现在在想起那些自己畅想的曾经,我都不由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落下。   我以前特喜欢占别人便宜,那时候大家都争着当长辈,好像辈分大特光荣似的。我让周离叫自己叫妈(那时候尚且没有喜欢上他),周离没有反驳,只是问我以前是不是和我妈睡,我不明所以点头,后来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不让他给自己叫妈了。如果他叫我妈不就是和我一起睡么,妈的,这不是在耍流氓么?我耳朵发烧。   “我你到底喜欢那小子哪点?”安逸不知道何时来到我身边,我想了想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喜欢他哪点?长相身高身材,他都是中等,并没什么突出的,可是就是喜欢上他了,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或许是他出现的时机正好吧!”我故作高深说道。   “鬼的个时机正好,我……”   安逸我了半天没有个下文,我知道他对这回答并不满意,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反正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解释不清楚的。   周离出现在我念的第一个初二,他在那年从慢班转到他们一班,而那时全班就我旁边有空位,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的同桌,那时候正是我对徐睿彻底死心的时候,感情空窗期,所以说时机正好吧!   自己小学五六年级就知道喜欢了,真的是太早熟了,后来看到一段流传在网络的小学二年级学生分手视屏后,我顿时觉得自己并不算什么了。   徐睿是我小学同学,坐在我后桌的一个高个子男生,那时他们班上的男生普遍比较矮,还矮我半个头,而他却高我半个头比那些男生高很多。站在男生队伍中就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一眼就能够看到。   他坐在我后桌,经常用笔戳我,还喜欢弄我的小辫子,最初我真的是很讨厌他,直到又一次我同两个男生打架没打赢他帮了我,那时候就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注意他,经常一起打打闹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那时候班上开始流言四起,不得不说,我对他的喜欢流言蜚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每当别人看见我俩说话时,总是会哦……乱叫瞎起哄,弄得两人满脸通红才罢休。   我也曾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但是还是会偷偷在人群中看他,对视一眼后又脸红心跳、撇开头掩饰。   他家在我他们那边一处小卖部对面,我是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于是从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特别热衷于帮我奶奶跑腿买东西,因为去买东西就可以看见他了。   我以前都不怎么注意形象,但是在去买东西之前总会在镜子之前摆弄自己的头发好半天,觉得没问题了才出门。不知道内情的奶奶总是在邻居家夸耀自己家的孙女是多么多么懂事,多孝顺,自己喜欢吃什么我都愿意帮忙去买,每次听到这些话我都是笑而不语。   我能怎么说,难道让我告诉奶奶,奶奶你想多了,我是为了去看喜欢的人才愿意跑腿的?我不敢,怕挨揍。   后来上了初中后,他在慢班,我在快班,之间的接触就少了。   他们之间的窗户纸并没有捅破,虽然我知道他也喜欢自己。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那两个人互相暗恋是不是就是两个人的兵荒马乱?   我一直以为他们的窗户纸会就这样一直在,而空气中飘的粉色泡泡也会一直飘,不过泡泡还是被戳破了。   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我和我们小学的那群朋友在教学楼门前玩,一个碗从三楼飞奔直下,哐当一声,落在我跟前碎成好几片。   “想打死人啊!”我抬起头说道,声音并不算大,但是还是被三楼的那些罪魁祸首听见了。为首的一女生指着我说道:“你站着别走。”接着楼道里就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在我还属于半懵的状态时已经被一群男女围在中间,身边的朋友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一边去了。   我望了一眼人群外不远处的人,心拔凉拔凉的。其实说实话我真没指望他们能为了我和高年级作对,但是真当他们走得那么悄无声息且急不可耐时,我真的挺难过的。   “你想着怎样?”为首的女人浓妆艳抹,双手叉腰趾高气扬。我不知所措,那时我的个子才一米四五,抱着自己抖如筛糠。差点就哭了,不过很庆幸我还是忍住了。   后来再想起那丢人的模样,唯一庆幸的是,还好姐没当着那群混混哭,不然更没脸了。    ☆、大概是明白的,只是心有不甘   “赶紧说你想怎么解决?”那女人裹紧里自己身上的衣服,很不耐烦。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刚上初一的我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腿软得不行,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时争正直深秋,风冷得刺骨,我掐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手心冰凉,眼泪就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好像下一秒就会滚出来。   我不记得他们围了多久,只记得冷风刺骨,自己薄薄衣衫没抵过那风寒,身上的热气一点点被带走。很久之后为首的女人说了句还好你没有说其他的,不然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然后被一群男男女女拥着上楼了。   那样冷的深秋,那样昏暗的下午,那样可怕的脸,折磨了我好多好多年,时至今日我还是没学会释怀。这段事我从不曾对人提起,有时被那些知道的人提起时还会像毛被扯了尾巴——立刻炸毛。   他们一离开,我就看见了人群之外的朋友还有徐睿。心都碎成了渣渣,怎么都修不好。   我哭着跑进教室,那天晚自习下后眼泪都还没有干。徐睿让同学教给我的字条上面写着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在说对不起吧!有什么好对不起?他没有义务不是么?再说他也打不过那么多人,来了也只能是多一个人挨揍,但是那时候我就是想不通,固执的认为他太软弱不适合当我的英雄。   再后来徐睿恋爱了,对象是一个长得比我还一般的姑娘,那姑娘只读了半学期就休学了,他很伤心,朋友写字条安慰,他回的字条说他忘不了那姑娘但是也忘不了我。   朋友给我看这字条的时候我竟然还有些欣喜,现在想想真是够了,大约是脑袋被驴踢了吧!不然还真想不出自己为何还要欣喜,因为他喜欢别人的同时还喜欢着自己么!(我不是应该生气觉得他花心才对么!大概是年少无知吧!)   那时的自己还喜欢着他,也写过字条去安慰他,他回字条说看了我的安慰好多了,还说什么我的安慰就是他的治愈良药。(照他这话来说,我应该去开药铺,不适合读书。)   我的字条是不是他治伤的良药,我不知道,只记得那时候自己很开心,虽然讨要肉麻的话但是并不讨厌他对我说的肉麻的话。   纸条我曾压在床头,睡觉前拿出来看一看,在灯光下仔细辨认,徐睿的字潦草,要很仔细才能认出来,好几次我奶奶收拾床铺的时候翻了出来,以为是我的作业就放在床头柜,我第一次这么庆幸奶奶不识字,要是我爸妈,估计早就把我拖出去打一顿了。   如果不是同学在徐睿本子上发现我的名字嘲笑他,而他为了维护自己的面说是我先喜欢他的,他们之间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我没有亲口问他为什么要说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我喜欢他从没有说出口,他喜欢我也不曾说出口,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至始至终都没捅破),在心里已经认定他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而这样说的,给他判了死刑。   徐睿长得并不算出众,可以说连好看都称不上,有的朋友问我看上他哪点了,我也是半天回答不出来,只知道没看见他时想见他,见到时又故意视而不见,矛盾的要死。其实谁先喜欢上谁有那么重要么?他说是自己先喜欢他的有怎样?最重要的是结果不是么?但是那时候的我就是没有想通,想通之后早就不再喜欢他了。   到底自己是因为喜欢上周离而不喜欢徐睿,还是不喜欢徐睿了再喜欢上周离,我自己也不知道。   感情嘛,来去匆匆,说不清道不明。能说清楚的,大概就不是感情了。   不过可笑的是姐竟然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怨恨徐睿,现在想来,我有什么资格去怨恨别人,自己为这情窦初开的感情又做了什么?   无论是霸凌事件事站在一边,还是女朋友走了说其实他不光喜欢他女朋友还喜欢我,还是告诉朋友说是我先喜欢上他的,没有一件事让我有立场恨他,毕竟他真没对不起我。   自己是双鱼座喜欢玛丽苏就得别人陪你演?凭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只能安慰是那时的自己太小不懂感情,不然还真想骂死自己当年的矫情做作。   周离刚来的时候我和他并不熟悉,一天还说不了两三句话,而让我们开始熟悉的是一个上语文课的下午。那天天气阴沉,没开灯光线不好,周离轻微近视,看不清黑板上的题目。我就把自己抄好的本子递给周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熟悉起来。   我若早知道给他抄会引出这么一段孽缘,我那时候就该把本子递过去片刻后又拖回来,说一句,叫你瞎,老子就不给你抄。我敢保证,周离会记恨我一辈子,那肯定就没后面什么事了!我和他也不会纠结这么些年。可是啊!一切都是不能够从来的,我和他还是因为那次抄作业熟悉了。   后来熟悉之后谈的话就多了,我才发现我们竟然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喜欢看同样的动画片,身上都还留着动手术留下的疤痕,他的表哥和我的哥哥曾经是同学。   我特别欣喜,感觉就像是在世界上发现了另一个自己,好感度倍增,至于到底喜欢他哪点,我真的说不上来。是因为他那天刚好穿了我喜欢的白色衬衫?还是因为做操时他在人群中对我的那浅浅一笑?又或者是因为学校门前的那个小卖部的那一声腼腆的嗨?   感情来得太快且悄无声息,当自己发现时却已经喜欢上了那个笑得腼腆的少年,或许有人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感情来得太过感性了,可是它偏偏就是真真切切发生了,我预料不及。   转过头看着安逸,夕阳下他的侧脸散发着淡淡的黄晕,好看得让人离不开视线。我叹了了口气说道:“安逸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他哪点,但是就是喜欢,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这感情来了不是人能够控制得了的,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大概会明白我现在的心吧!”   安逸看了一眼我后又转头望着窗外,他的视线好像飘得很远很远,脸上的神情竟然有点悲哀?   “大概是明白的,只是心有不甘。”安逸说完就走了,留我自己在那仔细体味他这颇有深意的话。   被周离拒绝后我上课更加萎靡不振了,一到上课时间就只想睡觉,下课贼精神,我有意调整,奈何习惯成自然形成了个死循环,改不过来。   我正梦见吃鸡腿吃得正欢,腿却被人给踢了一下,我条件反射站起声大声喊道:“到。”   教室顿时死一般寂静,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全班回头看着我,一脸诧异,却在下一秒哄堂大笑,笑声差点把这破旧的教室都给震塌了。   李老师看着我冷笑,李老师生得冷艳,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凶狠,我已经被她教过两年了,她的恶毒我是深有体会,瞧见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说真的,我以为自己见到鬼的时候腿都没软成这样。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家的电灯还没安好,每天上楼睡觉都只能抹黑,有一次我上楼睡觉的时候在一楼的楼梯转角口看见二楼走道门口站着一女的,看不清脸,只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差点没吓得我魂归离恨天,走近一看原来是我奶奶把一块塑料盖在了旁边堆的木头上。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相差无几,都是背后直冒冷汗。   “我,你睡觉我也不说你什么了,竟然还搞出这么大动静,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还活着要急于表现。”薄唇微企,尖酸刻薄的话随之而来。   我不好意思低下头,现在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块头太大地缝塞不下。   “顾清晨我现在没空跟你耽误时间,下课咱们再好好掰扯掰扯。”   我松了口气,下意识坐下。   “我让你坐了么?”灭绝师太咆哮声气吞山河,我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呲的一下弹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把桌子都撞翻了,膝盖钻心的疼,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哟,这上课打瞌睡还打扰同学学习,你还有脸坐下下啊!”   我咬牙没说话,余光看见安逸正十分愧疚地看着自己,就轻轻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别往心里去。我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灭绝是不会看到的,但是我好像低估灭绝是太的视力。   “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提前给你的小同桌做个拜拜啊!”灭绝此话一出又引得大家哄笑一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课再找你,现在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灭绝说道,然后又继续讲英语周报。   第一次这么不希望下课,但是下课的铃声还是在该响的时候响起,平时听起来如同天籁,现在听起来却像是招魂咒一样。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不就是招魂咒么!   听到灭绝叫自己的声音,万分不情愿走上台。   “过来点。”   我万分不情愿移动一小步。   “再过来一点。”   又小小移动一步。刚移动过去,灭绝抬手就是一巴掌,我条件反射往前一跳——没打着。   “嘿你还敢躲。”说着左手在前拦着我另一只手抬起啪啪啪几巴掌排在我的屁股上。   “嘿还挺有弹性的哈!”   灭绝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又是一阵哄笑声。   我一张脸像煮熟了的螃蟹,红得都快滴血了,抿着嘴又好气又好笑。   打完后,灭绝开口说道:“这么困,晚上当贼去了啊!”   “没,没那个胆子,就是没睡好。”   “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以前还看得过去,现在纯粹不能看,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五中都难考上。”   我知道灭绝的话不是危言耸听,现在她的成绩真的时烂得可以,考五中真得很悬。她见我不说话,轻叹一口气说道:“好了,这此就饶过你,以后每天来我这里背一篇课文。”   “哦,”转身走了一步才后知后觉,“每天一篇?”   “怎么嫌少?那就一天两篇。”   “哦不,一天一篇,一篇。”   上课铃声响起,李老师带着英语课本缓缓走出教室,我回到桌位就直接怕桌子上了。   “一天一篇也不算难事,别这么沮丧。”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他英语混到自己这水准,看他还会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我磕磕巴巴读了半天,一篇简短的英语课文依旧没有读通顺,就自己这水平,别说背,就是照本宣科读,我也未必能读好。   “我就你这水准,我敢保证,你是竖着过去横着出来。”安逸说道。   无力趴在桌子上,硬邦邦的桌面硌得脸颊生疼。   “哎呀算了,我教你。”安逸一把将我的书夺过去。   安逸的声音与他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声音温润,听着很舒服,不过人嘛,唉,实在是一言难尽,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而已。   时隔多年后,安逸告诉我,那时候他这辈子的耐心都用来教我英语了,以前教张浩的时候,恨不得从第一步直接跨到最后一步,可是教我的时候真的是一点一点来,生怕跨度大了我听不懂,读快了我不会读。   后来想想,那时的安逸确实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是我却一直没发现,不是我瞎,只是那时自己的心里根本没有他罢了。   你不在我心里,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视而不见。我自然时看不见他为自己做了什么,因为那时的我,一颗心早就被周离填满了。   “你是猪么?教了多少遍了,还不会读,我就是教一个三岁小孩这么多遍了也该会了吧!”安逸的话好像是在开玩笑,因为安逸是笑着骂我的,但是,我还是有点难受,心就像被一块石头给压住了一样,有点喘不过气。   我小时候真的挺聪明的,但是现在,脑子好像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一半装的淀粉,一半装的水,然后她摇晃了几下,脑子里就都是糊糊了。   我笑着道:“对啊,我就是猪啊。”安逸被我的话气笑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嗯,你笨并不怪你,谁让你没长脑子。”   我不知道安逸的话在别人听来是否有杀伤力,但是在此刻的我听来,杀伤力还是挺大的。我强拉出一丝笑容,然后转头看窗外,窗外蓝天白云,风景甚好。   “顾清晨,你没事吧!”   我转过头对他嫣然一笑,说道:“没事啊,看书看久了眼睛累,望远保护下眼睛而已。”   安逸拍拍我肩膀说道:“就知道你和姑娘不一样,你有颗汉子的心。”我不知道他那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哭笑不得。   想起当初在周离面前说,“我看某某小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本想着他会对我说,笨蛋,那些都是骗人的,以后别哭了,我会心疼的,就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样,但是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大前提,自己并不是女主角。   时至今日我都还记得周离看着我一脸诧异,好像我刚刚给他说的不是我看小说看哭了,而是下一秒火星要撞地球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还会哭啊!真没看出来。”语气特诚恳,我连个给自己找借口说他是开玩笑的机会都没有。   我在你心中是该多汉子啊!再汉子我说到底还是女的不是么!   可怜啊!我没有女主角的名却有一颗女主角的心。 ☆、那个坑爹的女孩   周离从来不会主动找我聊天,哪怕在那段相互喜欢的时间里,几乎都是我先找他聊天,他的头像从来没有主动跳动过,但是那段时间却主动找他,他说,等你考上五中让我照顾你。   我回,考不考得上还是个问题。   回话时故意忽略了他那话经过推敲后的暧昧气息,让我照顾你,这句看似平常的话被一个自己告白过的人说出,怎么想怎么暧昧。   周离说,你一定没问题的。   我笑,自己都没这勇气,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堕落到班上倒数的地步了,不然他就不会说这话了。   嘴欠的我问了句,和你女朋友咋样?   其实我是在心里说,祝福你两矛盾不断,早日分手的,但是真当他回分了的时候,我愣了。   我问,怎么会?   周离回,逛操场被班主任撞了个正着,于是就分了。   我脑中脑补了下场景,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心里竟然很痛快?情侣逛操场被老师撞个正着,怎么想怎么尴尬。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听到他们分手我还是挺爽的。   我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么简单还要我教?   发过去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是自己这个情敌该说的?自己不是应该庆幸开瓶啤酒庆祝才对啊么?   周离回,但是我有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   我真的无语了,但是还是回,我幸福就好了,嗯,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当初自己也是这么安慰自己,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但是还是忍不住诅咒他们分手快乐。感情哪有谁能真的放手呢?   周离回,但是我的幸福不是我给的。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不知道是为那个女生还是为我自己。   我回,那我呢?   回了之后直接关了手机,没再忍心去看他回的消息,因为知道再聊下去,我又会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今夜又别想睡了,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想起,妈蛋,感情他这是被人甩了找我疗伤来了?靠,你大爷的!   其实在感情面前谁又能做到大公无私呢,姐还不是嘴上说着祝你幸福却偶尔心里堵得慌的时候仰天咒骂。不过当周离直截了当说出来时,我还是会觉得他自私。嗯,装大度不也得装一下的么!   次日红肿着一双眼睛走进教师,安逸看着我的眼睛皱眉问道:“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你脑子进水了?”   我摆摆手故作不在意,大气说道:“昨天看小说睡晚了。”   我拿出课桌里的镜子趁着班主任还没来看了一眼,原本眼睛就小,现在就剩一条缝了!丑得不忍直视。   姐姐的容貌真心不好看,撑死也就算过得去,现在这一条缝的眼睛配上姐的一张大脸,怎么看怎么丑,楞是找不到什么优点来安慰自己。原本还能说一白遮三丑的,可是这几天睡得不好,皮肤差得像吸了毒的。   安逸把他整理的资料递给我,对我说道:“这眼看就要中考了,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好歹也要垂死挣扎一下吧,咸鱼也还知道翻身呢!”言下之意是我连咸鱼都不如。   “姐姐已经粘锅了,翻不了身。”口上虽这么说,但是还是将他的资料拿过来认真看了起来。我想的是,就算考不上五中,但是分多点总归是好看一点嘛!   晚上我又鬼使神差拿出手机登录扣扣,不出意外,周离那边昨晚发来的消息是对不起,我以后补偿你什么的。我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没来由地笑,但是并不是因为开心,说实话,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半点开心,相反还挺失落的,怎么说吧!好像觉得自己眼瞎爱错人了,有些悲哀。   我问,从来不主动找我聊天的你主动找我聊天是不是因为被我甩了忧愁没法排解,找我疗伤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还是不死心想再问一遍。   几分钟后他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想和你聊聊天,和你聊天我心情会好很多。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是称赞他的诚实,还是怪他不会说漂亮话,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情商低到这地步,或许他表现出来了,只是那时候我没注意,又或许是那时候我根本不在意。   我:你被伤了找我聊天,我被伤的时候找谁?   周离:找我啊!   找你老母啊!我是想这么回我的,因为实在是气得不行了,后来直接关了手机好几天没有上扣扣。   一个对你说喜欢会等你的人,你满怀着期待等,时间一点点过去,你总算鼓足勇气去告白,对方答应了,然后几天后又反悔,对你说你永远当我姐姐。打着不想让你受伤的旗号,把你伤得更深,好不容易自己接受了他不喜欢自己这事实,人家又因为情伤无处排解来招惹你,你的心情如何?大概就一句话能概括——一万个草你马在心中策马奔腾。   但是,我依旧喜欢着他,嗯,就他妈的这么犯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周离和小雅来学校看我是在我意料之外的,那天中午下课后,我无意之间往窗外望,看见了满脸堆笑的小雅,我一个劲儿像我招手,笑的像个孩子。   小雅是我表哥的邻居,认识很多年了,她原本和顾瞬一届,后来因病留级到和我一届,我们曾在一个班上读过一年。小雅全名李雅,是一个比较坑爹的姑娘。她家很有钱,她爸呢是个老板,一年的收入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这个普通人就是我们家这种小老百姓。   家里有钱,大人就喜欢给孩子买些贵重的东西,有一次小雅她妈给她买了块上万的表,但是没有表带,说等把表带买好了再让她带出去,但是这姑娘沉不住气,背着她妈就拿出去显摆,结果表丢了吓得自己半死。怕她妈揍她,就站在楼上要跳楼,把她家人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连哄带骗搞了半天才把她哄下来。   后来不出意外,她被她妈打了个半死,事后她对我们说,自己站在楼上时吓得要命,不过她站的那里是专程挑的软地儿——怕死。我们一行人被她的话笑的东倒西歪,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还有一次,小雅丢了个好几千的学习机,怕挨揍,套根绳子要上吊,被赶回来的她爷爷两扫把从绳套上打了下来,然后又是一顿毒打。   李雅的至理名言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格老子的日马老子以后再也不骂脏话哒!”我当时是被她这话雷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差点笑死了。   这姑娘特单纯,不过也特会谈感情,反正据我说知和她谈过的已经有好几个了,喜欢过的男生也比较多,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人不大情感史还挺多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太懂爱了还是太不懂爱,反正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虽讨厌玩弄感情的人,但是我并不讨厌她,因为她的感情从来都是上一个断了再开始下一个,从来不脚踏几只船。   所以啊!我虽然讨厌滥情的人却不讨厌她。    ☆、好马不吃回头草   虽然以前比较熟悉,但是她毕业后就鲜少联系了。她的到来让我倍感意外,我笑着走出教室,可是走出去才发现周离也来了,愣在那里有些茫然,下意识就往回退,小雅说别把关系搞得那么僵,我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周离对我笑,一脸腼腆,仿然间,我又看到那个在学校门口小卖部对她说嗨的少年。   我的只是笑的一脸尴尬,看着走廊里人走来走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走廊外天上的白云还在无忧无虑这里飘那里飘,一会儿挡着太阳,一会儿又乘风旅行。   安逸从小卖部回来看见了我们,扫了一眼我对面的两人再看了一眼我,我有些心虚,好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一样,他走过去用唇语说了句,没骨气。   我接过小雅和周离手里的东西回到教室,刚进过去,平时和我玩的好的那几个就开始炸锅了,一个劲儿追问那男的是不是就是那谁谁谁。我有些不好意思,脸红成了熟螃蟹色,站在课桌前愣愣不知如何作答。   “嗯嗯,是吧。”我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然后朋友就各自回到桌位,安逸别扭的将递给他的油桃又递了回来。   “我不喜欢吃桃子,特别是这种桃子。”说着就把小雅买的麻辣零食拿了过去,自顾自吃了起来。那天下午我心情出气的好,只是旁边这家伙总是阴沉沉的,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他带着低了好几度。   晚上和周离聊天,我说,谢谢你今天的桃子。   周离回,咱们之间不必要说客气。   咱们之间不必要说客气,咱们,咱们,脑子里反反复复响起,我脸红得发烫。   我回,嗯,挺好吃的。   周离回,那我明天又来看你。   我还没来得及回,上床就传来一阵肖菲的笑声。肖菲笑着说:“清晨,周离说他明天来看我。”   她的话一下把我从云端推进深谷,我好像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失重往下落,然后好像看见肖菲站在云端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我嗯了一声,算作应答,便再没有说话。   我一腔怒气回,周离你看肖菲就看肖菲,说什么看我。   周离回,看她也看你。   肖菲是初三才到她们班的,她并不认识他,唯一能扯上点联系还是因为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亲手将自己的朋友推给了自己在意的人,心难受得无以复加。   最能伤害你的人,往往是你在意的人,因为他在你心里,所以伤你轻而易举。   我是相信肖菲对周离没啥兴趣的,毕竟是个吃惯山珍海味的人,应该看不上我喜欢的白菜,只是周离,我就不肯定了。   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并不怎么好,还是会时时刻刻担心会被别人抢走,自己喜欢的人也一样,哪怕那个自己喜欢的人在别人眼中什么都不是,还是会竖起自己周身的刺,想要保住自己喜欢的人,把那些接近者刺得遍体鳞伤,哪怕那些人都是带着好意。   我到底是哪里来的立场吃醋?我至今都不知道。或许是以前以他的女朋友自居得太久,一直没怎么转换过来角色。所以啊!不怕喜欢上一个人,怕习惯喜欢上一个人。   周离到底是没有来看我亦没有来看肖菲,但是我和肖菲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我知道是自己小肚鸡肠,但是还是拉不下脸去主动示好。   或许是我表现得太明显,或许是肖菲心思敏捷,肖菲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小九九。   最终肖菲把她和周离的聊天消息翻给她看,边翻边说:“我和他聊的都是关于你的,不管你信不信。”   鼻头一直很酸,忍着不哭,当我看到肖菲回周离说:“我不是没人要,只是除了你她谁都不想要”的时候,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被所有人误解,但是你发现这个人懂你,心里很痛快、感动同时也觉得特愧疚。   我抱着肖菲一遍又一遍说对不起,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往她身上抹,肖菲一把就推开了我的脸,看着自己新买的衬衫一脸肉疼。   “我你得给我洗干净。”   “嗯嗯,我洗。”我赶紧狗腿说道,肖菲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她略微黝黑的皮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差点闪瞎里我的狗眼,眼泪差点又出来了。   后来周离委婉地表达了想和我再续前缘,我回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周离说,这次我不想错过。   我说,你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周离说,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我就没再说什么,让他自己想。   他又讲了几个回答,无一例外,都不是她想要的,周离实在想不出就去找肖菲问。   肖菲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跑来问我:“清晨你的那个答案究竟什么啊!非得纠结这个么,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不喜欢就直接拒绝。”   “我要的只是一句他不是好马,而我不是回头草而已。”   肖菲看着我,有些嫌弃,我知道自己这很幼稚。好像他说自己不是好马,自己就能改变这回头草的事实。   肖菲说喜欢他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这道理自己懂,但是……   我是喜欢他的,只是我怕了。   我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抵不过那个女生,也怕他对待我的感情也像对待那个女生一样,爱的轻易,放弃的也轻而易举,转头就可以再找下一个目标,我是真的没有自信,哪怕肖菲曾经看着周离空间里的照片一脸惊异地问我:“我你是瞎啊,怎么喜欢这么一男的。”   肖菲是从大城市里转回来的,看过很多帅哥,一般的男的真的入不了她的法眼。   但是,就是在这个她觉得配不上我的男生面前,我觉得很自卑,诚惶诚恐。   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自卑。怕自己哪里不够好。   小学喜欢上徐睿,哪怕别人都说他长相学习哪点都比不上自己,但是自己还是会莫名的自卑,看见他和其他女生走近了,自己就会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不够吸引他。后来当自己不喜欢他后,回过头才发现当初的自卑纯属多余,因为他好像也没有我记忆中那么好,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喜欢一个人,你的记忆会把他美化,他对你的好会被你无线放大,然后就会莫名其妙自卑。   我和周离最终还是握手言和,但是却并没有在一起,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在同一个学校,我两也不会有结局的,但是后来在一个学校了,我们也还是没有结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毕业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可是我还没有呼唤,为何中考就来了?   老师在我们面前说这那些老生常谈的话:“中考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都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粉身碎骨,所以做卷子一定要小心仔细,不能掉进陷阱里。”   可是我连最基本的本领都没有,何况是看家本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挤下去的那一个,其实呢,我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再怎么拒绝也改变不了我们明天就要中考的这事实。   坐在操场旁边的楼梯上,望着天,今天的天是深蓝色,蓝得都快滴出水了,像是谁打翻了颜料罐。   “顾清晨,想什么呢?”   我回神就看见安逸站在自己对面,摇摇头说:“没什么啊!就是要解放了有点高兴。”   安逸挑眉:“你确定你这语气是高兴?”好吧!我这语气确实不是高兴。   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也感觉怪怪的,明明以前那么想离开这所学校得,现在要离开了却又有那么几分不舍了,是不是挺矫情的?”我说话的声音翁里翁气的,怎么听都好像是自己要哭的前奏。   我不知道别人要毕业是不是和我这感觉一样,以前我特想逃离这学校,那时候觉得学校就是   一牢笼,可是现在刑满释放了,我却有些憋屈!   安逸走到我身边得石阶上坐下,沉吟半天悠悠开口道:“这不是矫情是恋旧,毕竟在这里呆了好几年,走得时候难免有些不舍嘛!人之常情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神情跟平时不太一样,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是现在却语气老沉像个大人。   “你……”安逸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不明所以。   “没,没什么。”安逸摇摇头,自嘲似的笑笑。   “顾清晨。”   “什么事啊你。”我有些不耐烦。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谁啊?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我们班的还是别的班的?好看不好看?”我立刻被打开了八卦之魂。   “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一般吧!身材也不好,跟你一样平。”哎哟我去,听到后半句姐莫名窝火,这家伙损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忘带上我。   “那你看上她啥了,你瞎啊!”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不好,不过他没在意。   “喜欢上了啊!没办法。”他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里都是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虽然知道他这深情不是对我,但是当四目相对时,我还是有那么几分晕眩。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嘴欠,但是模样还是挺好的,不说话也能唬人。   “喜欢就去追啊,你这藏着掖着谁知道,怎么,还等到人家结婚了你是孩子他爹了,人家是孩子他妈了,你再去说这话!”   “但是她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他挑眉玩味看着我,脸靠我特近。哎哟我去,感情这家伙逗我玩呢!   “你离我远点。”姐赶紧把他脸推开,脸有些发烧。   “好了,不逗你了,”他心情好像很爽,“我们赶紧去占个好位置,不然就你这海拔,到时候相片上连脸都没得咯。”   “安逸你去死吧你。”我气节,用不用这样奚落我的海拔,我长得矮这件事真的不怪我,谁让我爸妈也不高,这是遗传。   安逸哈哈直笑,双手叉腰,不可一世。   深蓝色的天空,天空下那个抱着脑袋哈哈大笑的少年,多年以后还是会时刻出现在我脑海,并在脑海中久久盘旋。   我站在女生最后一排,前面坐着的是折磨了姐两年的英语老师,今天李老师笑容满面不似平时那么清冷。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伤感的人,但是这一刻还是差点泪流满面,摄像师在前面大声喊他们们看镜头,我忍着泪扬着嘴角被摄像头定格。   姐当年刚上初中的惶恐仍旧还记得,现在转眼之间却要离校了,我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想逃离这个禁锢了我四年的囚笼,但是真当要分离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分不舍的。   或许是因为矫情,或许是恋旧,只是这一刻真的很不舍。   拍完集体毕业照后,就是各个学生找老师同学单独合照,我站在一旁看他们,没有去凑热闹,因为知道就算现在满怀着一腔热情找这个那个合照,若干年后他们也只是躺在某个角落,或许无意之间翻出来时还会很诧异,想半天都未必能想起和自己合照的到底是哪一个。   毕业照,一张就好。 ☆、仿然间,我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考试那天,天气有点怪,嗯,周围十分压抑,黑压压的人头堆积在教学门前的警戒线外,等待着铃声一响就冲线,那场面,十分壮观,或者说是太壮观了,以至于心理素质不过硬的我两腿发软,走路轻飘飘的,好像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安逸把被吓得腿软的我扶到三楼考场,然后才对我摆手往下走,我想对他说中考加油,但是好像没勇气说出口,因为最应该加油的不是他,而是我。   书到用时方很少,字到写时才不会。我喜欢读望天书这事曾被老师教育过很多次,但是姐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潜意识认为那些字都稀疏平常,就算默写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写不来。不过事与愿违。   当我看到默写古诗那题的诗词都特简单,自己全都会背时特别欣喜,但是提笔往上写才发现,妈的,竟然有字不会写,更巧的是每句都有那么一两个。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好像就这样完了,依稀看到自己辍学回家当放牛娃的生活,妈的,腿更软了。   我不记得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考场,安逸看见我傻站在教学楼门前一副魂丢了的模样,跑过来问怎么了。   “考完语文我觉得自己想哭。”我有气无力。   “考数学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哭早了。”安逸落井下石说道。   “安逸你不咒我你会死啊!”我怒视着他,虽说知道是自己平时不努力学习种下的恶果,但是现在听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他,我就是那种能在别人身上找原因的绝不在自身找原因,能推给别人,绝不揽给自己的人。   考试考不好,不是我的错,是老师刚好出的那些我没复习到而已,我就这么骗自己骗了整整四年,不过这次好像骗不了了,因为如果考不好,我就没有下一个再骗骗自己的考试了。   “我祝你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可能么!”   我以前就觉得安逸说话不好听,现在听来尤其刺耳。一把推开他往教室跑了,在教室独自伤心了一会儿后他就回来了,递过来一颗糖讨好着说道:“我错了,消消气。”   我吸了下鼻子,怒斥:“你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原谅你?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廉价,”喘了口气,又继续说,“至少得两颗吧!”   安逸噗嗤一笑,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放到了我桌子上。   不过啊!还真让这货给说准了,考数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真的哭早了。   考语文的时候虽说那个默写诗词的句子会背不会写字挺惨的了,但是考数学的时候,我觉得题目都特简单,真的,就是不会写。   考试完后老师都没集合,学生就迫不及待各自回到宿舍。我还没进门就看见一起睡了一年的人早就开始忙活,收拾东西准备着明天离校。心塞得要死,偏偏一个个都贼笑得贼喜庆,我一个人哭显得太过煽情,愣是忍着没敢哭。   肖菲坐在床上晃荡着自己的双腿,悠哉乐哉,与宿舍里忙碌的汗水格格不入。看见我进来,对我微微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她笑的我有点想哭,我问:“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么悠闲。”   “没有啊,我一会儿再收拾,来,咱们来个离别之抱”她说着从床上跳了下来,抱着我。我的眼角开始湿润,但是没有哭,笑菲拍着我的肩膀大笑,但是我还是看见了她长长刘海下遮挡的双眼也泛着红。   离校那天,宿舍被围的水泄不通,家长站在门口等学生把东西抗出来打包带走,水瓶被褥洗漱用品,那些家长让孩子把自己的东西都拿出来,生怕丢了一样。我扛着被子挤了半天才挤出来,寝室门口不会有接我的家长的,我不用等的,但是放眼望去没有熟悉的面孔,我还是有那么丢丢失落。   刚出寝室门,我肩上的东西就被安逸提了过去。   安逸笑眯了眼,我看见他背后的安叔叔正背着安逸的东西慈爱地看着我。   “你不帮你爸拿东西?”   “我东西不多,我爸能行,我帮你扛这个,你拎箱子好了。”说完还不等我反驳他就抗着我的被子自顾自走着。   我看着他身后的安叔叔,安叔叔也看着我,一脸笑都堆着了,和蔼可亲。我拎着箱子小跑过去,对安叔叔说,“安叔叔麻烦了。”   安逸不爽,“我帮你扛的东西,你要说谢谢也是和我说。”   “谢谢你了啊!”   “不、不可气。”   一行人把东西搬上了车后,我就对安逸说道:“帮我把东西放在小店,一会儿我回去后会去拿的。”   “你现在不回去么?”安逸抓着我的袖子问。   “我还有事。”   “什么事?”他继续刨根问底。   “我说你管那么多干嘛,姐又不去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我和安叔叔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我们这边的街很小,我来来来回回转了一二十遍,周离才姗姗来迟。我有些近视,可是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笑得腼腆穿着白衣少年。那一刻,好像时间都开始放慢了脚步,他向我缓缓走来,像是电视剧镜头里的慢动作。   我呆呆地看,他对我举起一只手对自己说嗨,仿然间,我又看见了那个在小卖部对我腼腆说嗨的少年。我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却在下一刻转头用手擦了擦眼睛。哎哟哭什么啊!自己都被自己矫情到了。   “你怎么了?”   “沙子迷了眼睛。”我也知道自己挺矫情的,但是心就像被水泡了很久一样,特别柔软,好像那些记忆不是出现在的脑海而是出现在的心坎。   以前的那些在一起的画面都跟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涌上心头的记忆让我百感交集。心有些堵又有些甜蜜,连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漫步街头,他离我不过一步之遥,这触手可及的距离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心也轻飘飘的,没有着陆的感觉。毫无疑问,我的心是欢喜的,但是欢喜之余又夹杂着其它东西。    ☆、抱歉啊!我身后的那个少年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席卷而来,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却下起里瓢泼大雨,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果然名不虚传。我把包里的伞拿出来递给了周离。   雨下得特大,一把伞根本就遮不住俩人,我的衣服湿了大半,湿哒哒贴在身上。可是我身材不好,上演不了湿身的诱惑。   我想喜欢看小说或者言情剧的都知道这个万古不变的规律吧!只要有男主撑伞的场景都会把伞往女主那边靠,现实呢?姐看了一眼横在我们脑袋上那把墨绿色伞,大部分都在周离那边,这是什么鬼?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往周离那边挤了,但是还是打湿了一大半。我以为我往他那边挤他会发现端倪,会把伞往我这边来点,不过事实证明他没那么善于观察,老子越往他那边靠,伞就越往他那边靠。还有他脸上那两抹潮红是什么鬼?该不会是以为老子故意吃他豆腐吧!   好在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然这把伞还真不一定撑得住。收了伞我还专门看了下周离身上,靠,还真的没我身上湿得多。   暗自嘲笑了自己一句,没有女主命却还有颗女主心!世界上什么最尴尬?大概就是姐这样自己在脑中幻想的是各种浪漫,但是却被现实狠狠地打脸。   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走了几步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姐转身就往回跑,拿出姐平时抢饭的速度狂奔。   周离懵逼了会儿后追上来,问:“怎么了。”   我觉得跑的够远了就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好像,好像看见我奶奶了。”   “哦。”他笑笑。   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着,我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见时间也不早了就对他说道:“我现在回去了,你也回学校吧!”   “我送你吧!”周离提议。   “不用了,你也快回学校吧!”我说完就往家的方向跑,嗯,一路狂奔。   我回到家看见奶奶,就觉得莫名的心虚,虽说觉得自己看错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还是觉得惶恐,回到家就赶紧到楼上去了。   安逸黑着一张脸从门口进来,那脸就跟我家锅底似的。   “咋啦?”我问。   “你上午干嘛去了?”   “没……没干嘛,就逛逛街而已,”姐姐我啊莫名心虚,”对了,那东西不是让你放小店的么,怎么都给我搬回来了,谢,谢谢啊!”   “我……”他将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度,吓得我脖子一缩。   这他妈谁他妈的招惹他了?还是大姨夫来了?   “我爸煮了虾叫你去吃。”   “好啊!”我两眼放光,那模样估计就跟恶狗见到了肉包子一样。   安逸抬起手就给我脑袋来了个爆栗子,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听到有吃的就两眼放光,你就这点出息。”   安逸家依旧是一层不染,窗明几净,温馨舒适,与自己家截然不同。自己家地面上还能看过去,但是窗户上蜘蛛网都结了好几层了,上面的小崽崽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代了。   我奶奶自从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就不再干农活了,家里的田地都是由我大伯家种着,我空闲的时间多,但是不怎么在家待着,往往都是跑邻居家串门子,和那些上了年纪的唠嗑。   安叔叔笑眯眯地往安逸和安逸的碗里夹菜,一筷子两筷子,不一会儿,他两的碗就堆成了小山丘。   安逸也把剥好的虾顺手放在我的碗里,我夹起来直接放在嘴里。味道一如既往地好,但是为何我却吃出了不一样感觉,鼻子有些发酸,眼睛湿润润的,有那么几分想哭。   可是啊!那时我看见了前面那个很像奶奶的人的身影,却没看见那个在我们身后的一个转角处露出了半张清秀的脸,眼睛还是微红的,好像刚刚哭过,头发贴在脸上,还在流着水珠。   后来安叔叔偶然提到,我才知离校那天安逸并没有跟着安叔叔一起走,而是下车找我,听说回家时眼圈红红的,好像哭了。    ☆、家里那个老人   乡下夏天的清晨是美丽的,太阳将出不出,薄雾还未曾散去,露珠还未干涸的时候,最是动人心魄。但是长久居住在这里的人审美麻木,看惯刚劲水泥的城市人才会觉得这里怎么都是美的。   正在我和周公约会正欢的时候,我奶奶就跑到我房里哑着嗓子喊:“小死妹崽吃饭了。”我顿时头脑清明,睁开眼就对上我奶奶那微怒的脸。   “在楼下喊你们半天,都装着听不到,明明醒着的。”说着就转身离开,天地良心啊,我是真没听见,真不是装!我奶奶自从动手术后声音就不像以前,也不知是不是动手术声带受损了,刚开始你就是坐她面前,她讲话你都还是听不见,现在虽好多了,但是声音依旧很小,而我的房间在二楼。   我赶忙穿好衣服起身下床,心里一阵悲痛,刚放假前几天时我奶奶还是清晨清晨的叫的特亲热,想吃啥都给做,虽说东西不怎么好吃,但是真把我和我哥当皇帝供着;现在一喊我就是小死妹崽,嫌弃意溢于言表,我真怀疑眼前的奶奶是不是被人掉了包,或者刚回来那几天的奶奶是被人顶替的。   我不知道其他学生的家长是不是也像我家的这个家长一样,只要是很久才回来一次,刚开始的时候对你好得不得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过这时间一长就变味了,对你又是各种嫌弃,怎么看怎么不爽,恨不得你立刻打包滚回学校。   姐已经回家小半月了,我奶奶稀罕的时间段也过了,现在啊对我是各种嫌弃,我真想立刻回学校住两天了再回来重新享受那被供着的生活,不过短时间是不能的了,因为已经毕业了,回不去了。   我哥下来看了一眼饭菜,皱了下鼻子说不吃然后就转身是上楼。   “不好吃就自己弄。”奶奶有些生气。   任谁碰到一个自己不做饭又嫌别人做的不好吃人,大概都不会太高兴,奶奶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我是没有我哥那么大胆的,而且我奶奶对我也没有对我哥那么宽容。我奶奶的重男轻女思想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毕竟是传统女性,对我哥比对我宽容得多。   奶奶做的饭卖相不好,味道就更不好,但是我不能说什么,因为只要我一说,我奶奶准生气,不管好不好吃,我都不敢说什么。   我端着饭碗腿上放着杂志,吃一口瞄两眼。   我奶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没有考试的时候没看到你这么尖心。”(尖心方言,意思是用心。)   我呵呵笑了两下,没说话。   我喜欢吃饭的时候看小说,因为觉着边吃饭边看小说比较有趣。好吧,其实是这饭太难吃我想调节一下。   我奶奶不认识字,对奶奶来说,只要是看书就是学习,每当我吃完饭不想看小说的时候,奶奶总会说我,“刚刚吃饭的时候都在假忙,现在不吃饭了,不看了,赶紧去看书。”   每当这时,我都会去把小说拿着看,奶奶就会夸奖我。   奶奶总说,“书上这么多字,你要是都认得全那得了啊!”奶奶说这话的语气满是羡慕,奶奶的亲妈死的早,后妈待她不好,亲爹时常不回家,她连饭都吃不饱,就别提读书了,进了学堂门三天就被她后妈勒令不准去了。   其实言情小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字,那么些话,不算重复的真没多少,且看言情小说对学习没啥好处,老师把这视为学校□□,但是我这可爱的奶奶不知道啊!   安逸跑来找我玩,我奶奶说,清晨在看书学习,语气都是夸奖之意,安逸尘进门看见我捧着本言情小说在看,气得吹鼻子瞪眼。   他说,顾清晨你就这样欺骗你奶奶是会有报应的。   我笑,姐这辈子干的缺德事不少,要有报应也真不怕多这一件,再说了我又没有给我奶奶说我是在学习,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啊!这也不能怪我是吧!再说了,骗骗她让她高兴高兴也是好的嘛!   安逸白我两眼,他问,我要去齐岳山上背萝卜你去么?   姐还没来得及拒绝,我奶奶不知就从哪里冒出来了说,她去,然后干忙在家里找合适的背篓。   齐岳山是我们当地最高的一座山,海拔一千多米,上面土地辽阔,被一个有钱的老板承包了种蔬菜销往外地,而山下的人也会上去做做活转点子小用钱。   销往外地的蔬菜要求挺高,要不大不小,长得好看的,所以很多都被随意丢弃在土里,有谁想去背回家吃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山高路远一般的人都不愿意,我曾和朋友去背过一次,好像是在读四年级的时候,差点没被压死。   奶奶找来背篓递给我就让我们走,我说我不想去,我奶奶就不高兴了,脸色特难看。   她说,你不去我去。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她现在这身体要是上去摔出个好歹,我爸不得打死我啊!干忙说我去,我奶奶这才高兴。   其实我真的不愿意去,但是不得不去,我知道这要是搁在我哥身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有时候我很讨厌他那么冷漠,其实我更羡慕他随心所欲不考虑其他。   我哥从小就比我会偷奸耍滑,打猪草,我哥会把猪草弄的散散的,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一背篓,其实往下一压,就只剩半背篓,但是我每次都会打扎扎实实一背篓,奶奶没少说我哥,但是我哥都以他背不起为由拒绝。   农忙时节往家里背包谷,奶奶给我们兄妹两是装的同样多的,我老老实实背着走,我哥则在背后一路走一路丢,奶奶就挑着竹篓一路捡一路走。   现在想想,那时也是我他妈的自己傻,干什么都特卖力,因为想得到奶奶的夸奖,还有就是心疼我奶奶。后来奶奶知道我力气大后干什么重活就会把我带着,打米时她背米我背糠,后来她年纪大后背不起那么多米,我就会帮她背一些,每次回来对着镜子都会看见自己的肩膀被背篓勒出两道特深的痕迹。   大概姐长不高就是小时候被压的。 ☆、横看成岭侧成峰   安逸走在我前面,一路哼着歌心情甚好,我则哭丧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走在后面。唉,这赶鸭子上架心情能好个屁啊!又不是去拿金银珠宝也不是背山珍海味,为了那么几个破萝卜走这么久,谁心情能好?你要搁一堆金子在那,姐兴许能高兴高兴。   “你也该出来走走了,天天在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你都快废了。”   “我乐意,你说要去就去啊,干嘛来叫我,我又不想去。”   “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啊,多出来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姐姐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用不着锻炼。”   “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去爬山的吗?那时候你还经常要我跟你一起去山上野炊啊!”   我无语,说道:“那也仅仅只是小时候。”   我们小时候好像对野外煮的饭情有独钟一样,只要一放假,我们就会带点自家菜园子里的菜到山上煮菜吃。山上煮菜没有家里方便,但是味道好像出奇的好。   山上煮的那些食物中我最爱的还是炸麻辣片,酥酥麻麻,好吃死了,只是那时候没什么零用钱,我们几个人要存好久才能够买一袋,所以并不常吃。自从我哥小学毕业读初中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在野外煮过吃食了。买的麻辣片也吃不出那时候的味道了。   “说起来我还想吃那还是炸的那麻辣片,现在的麻辣片都没那时候的好吃了。”我咽口水。   “麻辣片还是小时候的好吃,现在的吃起来就跟嚼蜡一样,牌子一样,味道截然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妈生的。”安逸双手抱着头,逍遥自在。   “确实,现在的麻辣都是些什么呀,吃都不愿意吃。”   上小学的时候特爱买一角钱一片的麻辣,给你撕一小节,我撕一小节,吃了还会把爪子上的辣子舔干净,吃完了手都不用擦手,舔得特干净。   我还没走到一半,双腿就开始发软了,身上还一个劲儿冒汗,像个小喷泉。安逸在前面健步如飞,走一段又停下来等下我。   “我你怎么跟个小老太太似的!赶紧的呀,就你这龟速,明天看能不能到山顶。”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还是你们年轻好,姐姐老了,比不过了。”说着还抬起手捶了下肩膀。   “你就大我一岁好不?”   “就大一天也是大啊!”   安逸往回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死命往上拽。   “我你一百几啊?这么重,跟一称坨坨一样。”   “没有,我还没一百斤好不。”我有些心虚。   安逸上下打量了我一个来回,再定睛看了一眼我脸颊上的肉肉,说道:“至少一百一。”   “没,真没,前几天刚称的刚好一百。”真的刚好一百,我发誓我没骗人,这一张肉就先长脸上,我也没得法,姐姐只是看起来胖,真的。   唉,像我这种胖就先胖脸,瘦就先瘦胸的人真的很无奈。趁着安逸走在前面没空鸟窝把手悄悄咪咪伸进胸擦了下,一张纸全湿了,靠,本来就平,现在出来一趟还缩水了,我真的很心疼啊!   一次没擦干正伸手进去再擦第二次却看见安逸正一脸惊讶地瞧着我,那嘴巴都能塞俩鸡蛋了。姐老脸一红,能把这货直接杀了么?   他把头转向一边,说道,顾清晨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喜好。   我一愣,喜好?啥喜好啊!瞅见他不经意间往我胸前斜了一眼,顿时觉得天雷滚滚,姐觉得姐的一世英名都毁了。   我怒斥他,你乱说什么呢!姐就擦擦汗,胸前出了好多汗。   安逸点白了我一眼,说道,谁让你出来爬山还穿个加厚的胸衣啊!活该。   哎哟我去,姐姐穿这衣服纯粹自我安慰,谁打算跟他出来爬山背萝卜的,还不是他死乞白赖跑到我家喊我的。   衣服穿都穿了,我总不能说,等会姐去换件薄的胸衣,这个太热?我还要不要脸啊!   我犟嘴辩解,谁说我穿的是加厚的?姐姐这明明就是普通的胸衣好吧!   安逸乐了,居高临下指着我笑着说道,顾清晨你这么真眼说瞎话良心痛不痛?你这胸围多大全看哪天穿的胸衣多的大罩杯,现在这横看成林侧成峰你,确定你不是穿的加厚的?   老子老脸更红了,苏轼的棺材板怕是盖不住了吧!要是他知道自己的诗被安逸这么用估计会气的半夜从棺材里爬起来要找他算账了。   我说,姐最近吃的好二次发育了好不!   安逸冷笑,问,你吃的啥?猪饲料?   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你装一下相信姐这是真的会死么!委婉一下会死么!说得好听点会死么!   我轻微恐高,山神庙处的道路多年无人走已经被树木封死了,只能走防火线那边上山。这条防火线是当年一场大火后政府怕齐山再起大活组织人砍的,我的奶奶当初还来砍过,也不知道当年是用了什么技术,这么多年了,这条防火线还是没长一颗树。防火线光秃秃没有遮挡物,且路还有些陡,我爬到一半双腿就抖得不行。   “安逸你一个人上去,我就站这里等你好不好?”我祈求。   “NO,我牵着你往上走,你别往下看就不会怕了。”安逸拒绝得特快,靠都没考虑。   “不,我不要……”我哭喊着还是被安逸拖上了山,一边走边嚎,跟杀猪似的。   山顶峰是成片成片的土地,土地边是一条石头泥土混成的公路。山上的土地都是被一个大老板承包了的,每到农忙季节,下面的村民就会到上面找活干,一天三四十块钱。   “这萝卜这么大那些人都不要,真是暴殄天物。”我拿着一个大萝卜感叹。   “萝卜就要不大不小光滑的,太大太小、裂口分叉的都不会要的。”安逸解释。   “我知道啊,就是觉得那些人要求太高了。”   我捡了满满一大背篓,都装不进了还在死命往里面插,估计是穷的本性暴露了,觉得这些萝卜都挺好的,丢了可惜,而且我大老远来一趟背个三两根也划不来,使劲往里面塞,总不能让我背得比小时候还少吧!多丢人啊!   安逸赶紧阻止我,还把背篓里的捡出来。   “你干嘛呀?”我这往里面捡,他这往外面丢,他丫的抽什么疯?   “你根本背不起这么多的,一会儿还不是得丢,就别浪费这力气了。”   “我不,我能背起的,以前小时候我都能背很多,这么大浪费可惜。”安逸劝不动我,只好放弃。   他的背篓里就放了三根萝卜,我看后大笑他娘娘腔没用。   安逸跟吃了黄莲似的,脸色特难看,白了我两眼就自顾自往前走,不再理会我。   上山容易下山难,姐现在才体会到。我们走到防火线的时候我就愣在那里死活不肯往下走,这真不是我没用,只是这路本就都还没有遮挡物实在是太吓人了。   “你跟着我的脚步在后面走,不要看下面就不会害怕了。”安逸说。   我往下走了两步后腿就抖个没完,跟筛米似的。比当初考数学的时候更心慌,把背篓放下坐在那里说什么也不往下走。   “你不走我就直接把你丢这了,这山上的野猪和狼都还没死绝,晚上你就和他们为伴了。”安逸一脸奸笑。我两巴掌拍死安逸的心都有了。   许是我这快哭的样子吓到他了吧!他不再吓我了,对我很温柔说道:“我先把萝卜背下去,一会儿就上来接你。”   我哭哭丧着脸,问:“你先把我弄下去成不?我比萝卜重要。”   安逸小,他说,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又是渐行渐远的背影,与我记忆中离去的背影重叠,我静静地看着,好像是在看安逸,又好像是透过安逸看别人,心情又些复杂。   苦笑了下,转过头擦了下眼睛出的汗。   “我你走不走啊!”安逸上来看见我没反应跟老僧入定了似的,开口问道。   “走啊!”   安逸把我的手牵着说道:“我牵着你走,你不要看下面看我就好,那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我双腿直哆嗦,大半个身体都挂在安逸身上,现在我可没空考虑这姿势是否合适宜,一心只想下去。   安逸嘴上一个劲儿嫌弃我没用,但是还是小心翼翼护住我,我知道,他向来嘴硬心软。   下了防火线后安逸背起我的背篓就往下走,我看着安逸背篓里那仅有的三根萝卜,意识到安逸应该是故意只捡这么几根是让我背的,心突然变得软软的。   回到家,安逸把我的背篓放在我家门口,然后转身对我说道:“给你背回来差点去掉我半天命,说,你要怎么补偿我?”安逸趾高气扬。   我指着背篓里的萝卜提议说道:“要不你把这些背回去?”   安逸耸耸肩,垂下眼帘悠悠说道:“我想要的……”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我想要的不是萝卜。”   “那你要什么?”钱?我可没有。这你背回来的就拿回去就好了,想要用这来讹钱,也太缺德了。   “哎呀算了,我回家了,”安逸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一本正经看着我,“其实你认真起来挺好看的。”   我一愣,随即脸红,怎么没头没脑说这么一句话啊!我呵呵笑了两声,就赶紧转身进家门。 ☆、没那么多天赋异禀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是安逸这也太早了吧,这不我还在床上睡着,安逸就开始在我家门口底下鬼哭狼嚎。我实在是受不了安逸那杀猪般的嚎叫,只好从床上爬起来。   顶着个还没来得及梳理的鸟窝就走下了楼。安逸看了一眼,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我你脑袋上再放两个鸡蛋就可以当鸡窝了。”   奶奶一脸嫌弃,让我赶紧去洗脸梳头,然后转头看着安逸说道:“唉,我家的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要是有你这么听话那多好啊!还帮爸爸做家务,他们兄妹就只会扯,弄乱屋子是好角色。”   安逸赔笑,笑容我看不太懂,我不知道他那笑容意味着什么,是高兴还是高兴还是高兴,心也没多难受,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物是人非的凄凉。   曾几何时,我们兄妹也是他妈妈口中的那别人家的孩子,那时候的我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只是,现在他竟然也成了我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教育的还是我和我哥。   风水轮流转,今日到他家啊!   家长总喜欢把自己家的孩子拿去和别人家的比,一说就是你看某某家的某某,学习又好又听话,你再看看你。其实学习又好又听话又怎样,反正又不是你家的,有什么好比的!比了别人也不可能是你家的孩子,再怎么嫌弃血缘关系在那里摆着的,改变不了。明明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还要比呢!家长总以为这样能激发孩子的自尊心,可却往往事与愿违,激发的是孩子的逆反心。   我梳洗好后早饭都没吃就和安逸走了,因为今天不是赶集日,能不能坐到车全凭运气,走晚了又遇不到车的话太阳出来很晒。路上行人不多,偶尔能遇到三两个。   山上的树木翠得发亮,蜻蜓欢快舞动翅膀,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蝉鸣,这是乡下夏天特有的景象,饶是姐看惯了也还是觉得挺好的,不是说这景致多迷人,但是就是莫名地叫人心安。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你要嫁给我的话么?”安逸随口一问。   “啥?”我愣了愣,随即想起来了,“哦,你说小时候玩游戏啊!那时候哪里知道嫁人是啥含义哦,啥都看不懂,还一个劲看那些言情剧都是琼瑶阿姨惹的祸。”我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不做数了?”安逸问,神色复杂,我看不太懂。   “你希望做数?”我挑眉一笑,故作勾引。   安逸还没回答,我失去了兴致摆手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哎哟喂,小时候的戏言,谁会当真啊!真是的,又不是傻子。”   多年后安逸回想起那天,他说,那天我静静地看着你,你的侧脸菱角分明,嘴角还微微上扬着,清晨的阳光映衬下格外好看,你说不做数了,我还是没来由伤心,其实我是希望作数的,真的,那时我真的想和身旁站着的这个人过一辈子!   我感动了,抱着他眼眶湿润。   一辈子,多长啊!他小时候就对我许下了这样的承诺,那时的我们年纪尚小,不知什么是爱,却还把那些言情剧看得静静有味,学着电视里的场景对着对方念着读白,那时的我们真的不是因为爱,现在想想却都是情怀。   会疼我爱我照顾我一辈子,那时的他尚且不知说那话的意义多沉重,只是学着电视剧里的那样宣誓而已,现在看来当初他真是有先见之明,在那时候就把我定下了。   家长总说小孩子不懂什么是感情,说早恋会影响学习,死守严防,把一切他们认为会引发早恋的东西全抖扼杀在摇篮里。其实或许孩子比大人更懂感情,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对方是否能够给我稳定的生活,不需要考虑对方脾气好坏,对方收入多少,能不能和他过一辈子,他们只是随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走到街上时,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赶紧找了家馆子吃饭解决人生第一大事,安逸叫了碗肉丝面,我叫了碗酸辣粉。   “你胃不好,早上还吃酸辣粉,不要命了?”安逸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在家都馋死了,这好不容易上街不吃点我心里会不舒服的。”我语气很坚决。   我是典型宁可脚底流脓不让嘴巴受罪的那类人,要让我不吃我喜欢的东西,比杀了我更难受。   以前在上海那段时间身上疮都长满了,还是不肯忌嘴,还一个劲儿缠着我妈做螺丝。   安逸不好说什么,任由我去。   粉还没端上来,老远就吻着一阵香,口水直流,抓心挠肺难受。美食只能远观,不可亵玩,这是人间最大的惩罚,对一个吃货来说就尤为难受。   “真他娘香,怎么还没端上来?”我脖子伸老长,一股猴急样。   “我你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了哈?”安逸调侃。   “当你吃我奶奶做的饭吃了这么久的时候,你铁定比我还猴急。”   “你吃不惯不会我做啊!别人做给你吃现成的,你还好意思嫌弃。”   “我做的比我奶奶做的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得到了奶奶的真传。”我干笑两声。   “你小时候不是挺会做饭的吗?四五岁就我搭板凳煎蛋吃,而且还煎得特别好,你妈以前没少在我妈面前吹嘘。”安逸语气淡淡的,但是夹有些许情绪。   我和顾舜呆在上海那段时间和安逸家也是彼邻而居,小时候的我兄妹好像好像天赋异禀一样,特别聪明,学习成绩特好好听话会做饭,安逸的妈没少拿我们和安逸比较。   我尴尬一笑,说道:“其实也不是很会,只是被逼得没法而已,”轻叹一口气,“你爸妈做的都是技术活,还能抽空给你做做饭啥的,我爸妈都是普工,成天从早忙到晚,有时连饭都没时间做给我们吃,虽说爸爸经常省下他的饭票换些馒头回来,可是那个说实话,刚开始还行,吃多了也不好吃。安逸,没有那么多天赋异禀,只是被逼无奈而已,我记得我第一次做饭是我哥上学去了,我在家饿得是在是受不了了,又不敢偷钱去买吃的,只好我做了。”   我家教很严,要是被发现拿了钱的话,绝对先就是一顿揍,所以宁可挨饿也不敢先斩后奏,因为那对我爸妈来说是偷。   虽然我极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是眼睛还是没来由湿润了。   安逸家虽然也说不上富裕,但是比我家要好很多的,我父母本挣得不多,还要养两个孩子,自然是比安逸家困难得多。小时候安逸几乎每天都会有五毛钱的零花钱,我们却很少有,为了有钱用,我们兄妹早上会拼命吃,把煮的饭都吃光光,明明肚子涨得难受,还要说我没吃饱,爸妈自然是没有时间再煮,就会一人给五毛钱去买吃的。为了几毛钱的零花钱耍心机,这种滋味安逸是不会懂的。   现在想起,还是觉得自己那时候早熟,明明年纪不大,怎么都有这心思了!不应该天真可爱么!我妈说我是越活越回去了,大概是小时候的智商都是找未来的我借的,以至于现在的我蠢成这样。 ☆、老天冷不丁就瞎了   “粉来了,赶紧吃吧!”   我吃了一口,吧唧两下嘴巴,心满意足。   “我你想吃什么菜?”   “菜?”我不知安逸问这是何意。   “明天我生日,我爸让我买点菜带回去,说做好吃的,你想吃啥?”安逸摸摸我的头怪不好意思的。   “哦对哦,你明天生日,我差点忘了。”   “你每年都忘,我都习惯了。”安逸不在意。   “说吧,想要啥礼物?一会儿去买,不过不能挑太贵的,姐穷。”   “你买的我都喜欢。”安逸跳甜一笑。   我老脸一红,靠,安逸这几天是吃错药了?怎么说的都是一些比较暖的话,虽说我知道他没有什么暧昧成分在,可是还是忍不住脸红。我从小就对美色没有抵制能力,无论是美女还是帅哥,好看的都是来者不拒。安逸虽然嘴欠,但是皮囊还是挺好看的,嘴不欠的时候也挺能唬人。   “好,你不嫌弃太便宜就好。”   “怎么会?我相信你的眼光。”安逸继续再接再厉。   “那个,哈,你,吃饭。”我有些语无伦次,赶紧低头吃饭。   安逸把我碗里的肉夹给我,还特别细致帮我碗里的花椒往外挑。   “多吃点,最近你好像都有点营养不良了。”   我脑袋都快埋在碗里了,我放假胖了好几斤,还营养不良,睁眼说瞎话就服他。   安逸比我早吃完,见我碗里还有很多,说道:“我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出门的时候还把账给结了。   我辣的鼻涕直流,因为身上没带纸巾,而餐桌上又没放纸巾,没有用的纸又不好意思管老板要,一个劲儿往里吸,眼看鼻涕就要掉进碗里了。   安逸赶紧走过去把我兜里的纸巾递给我。   “谢谢哈,我都没带。”接过来赶紧擦了鼻涕,唉,刚刚鼻子堵着真的难受,现在爽多了。   我们到学校的时候初一初二才下第一节早课,时间还很早估计去找班主任的人应该也少,我就提议等一会儿人多了再去。   我不想太早去找班主任,因为我和我们班主任一点都不对付,甚至还有那么点讨厌他!我不是一个会撒娇的人,要我像张莉那样对着班主任撒娇,我做不到。   班主任第一次分桌位时,给张莉分了个靠后排的位子,那姑娘当场就哭起来了,班主任好说歹说半天才劝住,又给我重新安排到第二排。那时候我尚且还不是学渣,当然也算不上学霸,只能说时中上游水平,和张莉成绩差不多,班主任直接把我安排到了最后一排。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不受重视的缘故,我特喜欢和班主任唱反调,班主任对我也特不待见。   有次我一行人晚上洗头搞得太慢,他都来查寝了还没搞完,可是那么多人他偏偏只说我一人。   “你怎么又在洗头,天天都看见你洗头。”班主任说道。   我反驳:“没有天天,我好久没洗了好不!”   “我这头发十多天没洗,我觉得也还好。”班主任十分淡定,好像十天不洗头对他来说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我大概也是脑残片吃多了,不然怎么会脑子一抽就接话:“你我不爱干净怪得了谁。”   老师气节:“就你爱干净。”说着还给我一推,力气不算大,我也只是晃了几下并没有摔倒。   真不是我爱干净,是他太不爱干净了好么?冬天他一件衣服能穿好几个月,正面穿了反面穿我能跟他比?姐姐也就小时候自己不会洗没办法才会那么久洗一次,但是他都一大人了,说这样的话竟然脸都不红一下。   我当初留级到801班时虽然称不上乖乖女,但也绝对是听话的好学生,从不顶撞老师,可是,后来初三校长非是顶着压力给我们分了个快慢班(这届上面的领导是不让分快慢班的),班主任对们这些从801分出来的人特别不看好,甚至是有点讨厌。   当年801是出了名的不听话,但是学习成绩却特别好的班级,班上教师子女特别多,配的老师也是全校最好的,不过年轻的他们总是容易得意忘形,以至于他们801班的纪律差全校闻名,老师都不怎么待见他们班的学生。   我们正在闲逛突然以前801的班主任了,走过去打招呼:“朱老师。”   朱老师转过身笑了笑,笑的特别温柔,不过在我记忆中他两鬓并没白发。    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从来不曾饶过谁。我心里本就难受,看到朱老师两鬓的白发,差点就哭了。   “清晨考得怎样?”朱老师问。   “还行吧!还没去拿成绩,估计还可以。”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我考的很差,朱老师是我在这个学校喜欢的为数不多的老师之一,以前朱老师教我们的时候很器重我的,那是我还是我们班的班长,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   “那就好,那就好,安逸考的应该也不错的吧?”   安逸说道:“还行吧!”   “要好好努力啊!不要让我后悔。”他说话时两眼泛着泪光,我们都知道他这话是为他儿子说的。   朱老师的儿子朱昊原来和我当过一段时间同桌,不过后来生病休学留级到了二年级,可是在下面读书没读几天病又犯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脑子里感染了什么病毒,必须生活在某个温度里,不然,就会死。   向来节俭的朱老师为他买了个空调,空调二十四小时全开着,朱昊每天就呆在里面不出来,后来我看见过朱昊,聊了几句,朱昊说自己听后悔的,我心酸不得不行,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我和安逸都重重点了下头,后来又寒暄了几句后,朱老师说他还有课就先走了。   朱老师的背影看起来特别凄凉,让我忍不住想哭,当年他教我们时对他们特别好,为人特正直清廉,后来二年级下学期快结束时,他手里还有点当初没用完的班费,非退给退我们,三四个人分一块钱。   我用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把即将要流的泪又逼了回去。妈的今天看中考成绩,可不能还没看到成绩就先哭了出来,多晦气啊!但是,眼泪却越擦越多。   安逸也红着双眼,他拍着我的肩说道:“好人有好报,他们会好的。”   “这他妈的是好报?”这他妈都是好报了,那没好报他们得多惨啊!   安逸拍着我的头说道:“老天冷不丁就有瞎眼的时候。”   是啊!冷不丁就有瞎眼的时候,可是往往瞎眼的时候比不瞎的时候多,所以才会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也许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   我们去拿成绩的时候,班主任的宿舍已经密密麻麻挤了十几二十个人了,沙发本就不大,已经被学生全部占据,还有一些则是站着的。眼睛扫过,没有看见和我玩的好的那几个,略微有些失落。   叫了声老师好,然后拿了成绩条,嗯,还行,我觉得这分数已经出乎意料了,很满意了。和那些同学寒暄了几句后就走了。   学校有一个礼品店,我进去给安逸挑了个水晶球。安逸虽然嫌弃这像是女孩喜欢的东西,但是还是好好拿在手中的,脸上还有些许笑意,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后来安逸说,因为是我送的,所以怎么都是好的。   我正要走进家门被安逸喊住了,我转身看他,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把兜兜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我。   安逸说道:“早上担心你吃辣的怕胃疼买的,但是你今天的胃好像是铁打的,这么久都没疼,我跟我爸都没有胃病,这药放我们这里没用,你拿去备着吧。”   安逸说完了就害羞跑开,像个小孩子。   我一笑,手里的胃药好像在发烧,不知怎么搞。   成绩已经出来了好久了,市一中的分数线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但是五中的分数线依旧难产了,群里面都是一些人估计的分数线,我看到比我低的心下一乐,看到比我高的心又一沉,一颗心七上八下特尴尬。   班主任也在打电话问我到底要不要报名去B高,还说以我的成绩上五中应该有点悬,而B高因为今年刚办的那所分校扩大招生,只要满了四百分的学生都要。我说我要考虑考虑。   我爸妈那段时间都是上晚班,白天休息,可是我每天早上六点都会给我爸妈打电话问到底报不报名去B高,我怕我到时候两头都没有着落。可怜两位每天都睡不好,眼圈一天比一天重,我妈就干脆请假回家到处打听。   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我妈就会带着我往城里走,去五中打听消息。那几天太阳正毒辣,我妈的脸都脱了好几层皮,我也黑了好几圈。   我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看我妈那么累,其实我也是很心疼的,只是嘴上没有说。   一次又一次乘兴而来到学校门口,一次又一次败兴而归,即使我是一颗钢化玻璃也碎得只剩玻璃渣了。   晚上我给周离发消息说我应该是上不了五中了。周离说,你考不上五中我们也要在一起。虽然知道周离此刻的话就同一年前那句我在一中等你一样经不起时间的检验,但是我还是莫名心动。   我不是吃一堑不知长一智的傻子,只是因为喜欢罢了。   那天晚上他们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傻笑了好半天。   我妈带着我去看我外婆,外婆那边有个亲戚的孩子,曾经和我一班,考上了市一中的实验班。亲戚家有意无意说自家孩子的成绩,还说前些天请老师吃饭云云。   我我妈向来要强,但是现在也只能赔笑,我坐在我妈对面,清楚地看见我妈的眼睛一点点红了起来。   我妈表情很失落,我看见转身掉泪的那刻,我心痛了,第一次觉得我没有用,心塞得不行。我不是一个煽情的人,但是看到我妈为了我四处奔波到处求人,真的觉得很心疼,饶是当时我妈在我心里还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怀人。   后来,分数线出来了,我以六分之悬考上了五中,但是却分数线出来的当天和周离提出分手。   周离没有问我原因,也没有挽留,就这样平淡的分开了。   其实吧我还是希望他挽留一下的,至少证明我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丢丢重要,不是他因情伤未愈寂寞时随便找的一个,我也知道我这想法挺作的。   虽然周离没有问原因,但我还是说了,我说我想好好学习。   我想好好学习,不谈恋爱,多么美丽却又荒谬的借口,一点都没有诚意。曾经我特讨厌这个借口,可是现在却拿这个借口去堵别人,自己都有那么点看不起自己,但是那是的我是真心的,我不是敷衍谁。   你们不是我,体会不到我的心,说出来你们也体会不了,反而觉得我矫情,毕竟针要扎在谁心上谁才知道疼。当我看到妈妈为了把我塞进五中四处奔走,分数线没出来时就凑钱准备给我买进去还和我爸吵架时,我的一颗心真得酸的不行,几次想哭。   五中每年都会收取自费生,只要有钱,再低的分也可以买进去。那是分数线没有出来,但是很多人都说今年五中分数线会比去年高十多分,所以我妈就开始给我四处凑钱,两万多对富有的家庭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对我家来说已经是天价了,要知道我妈买衣服一般超过五十的都要考虑半天的。   我爸打回来一万五,还差五千,但是他那边已经没钱了,他说让我妈去找大舅拿。彼时我大舅家正欠我家几千块钱,不过大舅家挺困难的,他这让我妈此刻去拿无疑是撕破脸把亲戚往绝路上逼,我妈自然是不肯的。   那时我堂姑家也欠我们家几千块,我妈想去找我堂姑拿,但是我爸爸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觉得堂姑家的钱才借几个月就去要太不像话,即使我堂姑家有钱。   他们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了,最后我爸说了句:“留了级还连五中都考不上还要花钱买,没用。”那时又正好开的免提,这句话我听得真真切切。   我愣在当场,久久才缓过神。   在我印象中我爸就是个慈父,我妈是严母,也不知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他俩性格换了,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妈不想爬起来烧火炉就让我起来烧。   我把柴火点着后觉得火太小怕灭,就倒了点汽油进去,这一倒不要紧,火苗噌就上来了,点着了装汽油的塑料瓶。姐估计也是吓得脑子抽了风,竟然拿着乱舞,希望把它舞灭。   乱舞的结果就是火星四溅,地板上到处都是小火堆。   “妈我们赶快跑,着火了。”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只要一看见着火了第一想到的就是跑然后打电话找消防车,也不管火势大小。   我妈被我的反应气乐了,穿着秋衣秋裤跳下床,怒斥道:“死妹崽站着干嘛,赶紧去端水泼灭啊!”我就跑到外面的水龙头接了一盆水递给我妈,我妈才用了小半盆火就全灭了。   我爸爸买完东西回来看见不大出租房里全是水,问了句怎么回事,我怯生生解释,生怕我爸揍我。我爸听后没有骂我一句,反而把我妈说了一顿。   差点烧房子啊!多大的罪名,我爸都没骂我,不过这次倒是说了句狠话,留级了没考上五中不中用,唉,他以为留级了成绩就一定好么!   我妈为了我和我爸吵,因为那时候我心心念念想上五中,她以为我是为了学习,如果她知道我是为了一个喜欢的男生,她该多难过啊!   那时候,我喜欢周离是真的,想要好好学习也是真的。   周离说,那你高中不准和别人谈,我也不和别人谈,大学我们就在一起。   我笑着答应,那是的我很庆幸周离理解我。   报名时的队排得老长老长,我我们来得早,站在前面,隔窗口就两米不到的距离,可愣是排了两个多小时,我心疼我妈,怕我一把老骨头被挤散架,就我站在队伍里挤来挤去,身上汗水一直流个不停,抬手一看,手上都搓出面条了,我昨天明明洗了澡的啊!   名报好后就打电话给爸爸,说分数线出来了,我考上了。我爸爸很高兴,夸奖了我,不过我知道心中已经产生了,这三言两语是抹不平的。    ☆、和我相杀多年的人   把我的名报好后,我妈就带着我哥去打工了。我和安逸送他们到车站,我哥脸上似笑非笑,神情淡漠,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有点超然的洒脱。不过我还是感觉得出来,他也许还是有那么点不舍得的。   他们的车走后,我的眼睛才酸涩起来,说实话,我跟我哥的感情不好,从小他就喜欢打我,嘴也特恶毒,但是他这一走,我的心反而觉得空荡荡的,像缺了什么,果然,人是多的少不得。   我哥大我两岁多,怎么说呢!人挺贱的,时常掐着自己的腰杆对我说,角妹看我的小蛮腰,还经常损我人长得丑脸大。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彼此的弱项,反正怼人就只往对方心窝子里戳,一点都不含糊。   有一次我在家里穿差短裤被他看见了,他一脸嫌弃,说道,腿那么粗还敢穿超短!我们学校也有一群女生没事就穿着超短裤在学校里荡,腿又短又粗,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的。我们一群男生看不惯就走到她们面前把自己的裤脚挽起来,晃了几圈,现在我们学校再也没人穿超短了。   我脑补了一下他们一群腿细的男生专程跑到一群女的面前露腿,打击人家,又好笑又好气。哎哟喂怎么这么贱呢!   我哥上初中的时候比我还穷,而他又想省钱买手机,一般到最后几天都没钱了。这家伙特贱,看见同学买的饼拿在手里,就一脸堆笑走过去,说,你买的饼啊!给我看一下呗!   人家把饼递给他,呸,吐一口口水,然后拿着饼问人家,你的饼还要么?   一般人都不会要了,他就拿着饼吃,反正口水是自己吐的,也不嫌脏。   我哥就这么教我去骗别人的吃的,不过我没试验过,拉不下脸是一方面,怕挨揍也是一方面。   我哥小时候就喜欢欺负我,爸给我两块钱让她去学校找哥哥一起用,那时候我还没读书,但是顾瞬他学校我几乎是每天都跑,轻车熟路找到他。我哥跑去买了四包一样的零食,分给我一包,自己得三包。   我又不傻,当然要问为什么,我哥说:“你那包零食贵一些,我的便宜。”   我看了看包装,没发现什么区别,但是又不敢再说什么,怕我哥揍我。   顾瞬假期从来不写作业,都是开学前两天打着夜工赶作业,那时候我们家灯还没安好,一栋楼就厨房和厕所有灯,又不敢在厨房赶作业,怕被奶奶骂。赶作业没灯肯定是不行的,我就帮他打电筒,站在旁边充当灯。   顾瞬坑起自己的妹妹来,那是绝对不会手软,让我做作业,背书包,揍我出气……   我早就巴不得他滚,滚得远远的,但是现在滚了,反而觉得不太适应,没有人和自己拌嘴好像不太自在。   顾瞬对我不算好,但是当年上海刮台风把他们家棚顶掀走了,三岁多的他带一岁多的我去找爸妈,那时的他还是有个哥哥样,没有把我丢在大路上。扬着手边打边拖我,怕我被车撞,虽说是一路走一路打,但是好歹是把我带过去了,没弄丢。   我闹脾气把石头丢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个洞,他也没有哭着喊着要告诉爸妈。   初中放假回家,每次也会给我带零食。   我哥对我不算好,因为和那些把妹妹往死里宠的人,他绝对是比不了的;但是也不算坏,毕竟虽然一直打打闹闹,但是却真没把我打成怎样,反倒是我把他整得够呛。   他今年参加高考,考得不怎么好,两百多分,他在网吧查到成绩打电话问我爸填志愿填哪?我爸一听说他才考两百多分,特别惊讶。我爸反问,你考两百多分还打算填志愿?意思已经拒绝得很明显了。   那时候我尚且没有读过高中,真不知道高中的理科这么难,以为特简单,也觉得我哥考两百多分“挺不容易的”。不过后来上了高中分了文理科后,我觉得他能考两百多分真心挺不容易,毕竟他是个上课从来都不听的主。   我私底下问过我哥,我问他想读大学吗?我哥笑而不答。脸上带着些无奈,我知道他是想去大学的,毕竟没有上过大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只是我爸不让啊!   我爸对我向来宽容带着些许讨好,我爸也会惹我生气,但是事后他都会放下身段有意无意讨好。但是对我哥和对我的态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   后来我上高中分科后有段时间成绩差得简直不能看,我打电话给我爸哭,我爸说,哎哟学不好算了,别哭坏了。我问,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只能考个大专怎么办?我爸说,我考个大专他也送。   我问我爸,我哥当初也考上大专了,他怎么不送。我爸说,我哥不听话他就不送。   确实,我哥不算是个听话的孩子,也有些叛逆,也曾半夜翻墙出去上网被学校抓住过,但是比起那些不听话的来说,他真的已经算是很听话的了。   我哥高三上学期的时候翻墙出去上网被学校发现了,一群人被带到教导室,老师劈头盖脸一通乱骂,一群血气方刚义愤填膺的少年都吵着要退学。想来也是我哥傻,他丫的还真回家了,其他学生就装模做样在外面晃了圈就回去给老师认错了。   后来我哥还真差点给开除了,那时我爸妈没在家,学校要请家长,还是我二舅去学校和班主任好说歹说才让那班主任把我哥又给收下了,写了几千字的检讨当着全班人念来也就完事了,不过就因为这事,我爸就认定他不听话。   谁每叛逆荒唐的过去?我还不是整天想着要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过啊只是想想没有付诸实践而已。 ☆、我敬你是条汉子   白马过驹,漫长的假期一点点用尽,开学的日子如期而来。   我和安逸站在五中大门都感叹了下这学校有钱,大门修得忒气派的,在门口我就在想里面的设施应该更好,毕竟表面都这么豪华。不过我好像忘了句话——马屎汤圆皮面光。   一进门就是一块大土地,里面稀稀拉拉长了几块草,特寒酸。   “这他妈不会是操场吧?”我道。   安逸不太肯定点点头。   “怎么比初中还寒酸啊!我们初中好歹中间那块还是水泥的。”   “但是人家这好歹大一些。”   在那块土操场的旁边放着两块红榜,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了。   我正打算挤进去就被安逸拉住了,安逸说道:“别挤了,我已经看到了,你在一班。”   “你的呢?”   我的好像没有在这张榜上,我去看一看旁边的那张,一会儿走过来垂头丧气:“我他妈在十班,靠。”   “十班和一班没差,有什么好气的哦!”   我被分到了一班,而安逸被分到了十班,一个在一楼的开头一个在二楼结尾,反正隔得挺远的。   我们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皮肤特黑门牙还缺了两颗特猥琐的一人,见到班主任的第一眼,我脑袋里立刻出现了猥琐这个词。不是我自夸,大概这学校还真没有比我班主任更适合这词的人,报名的时候离得近,饶是近视眼的我也可以清楚的看到班主任鼻子里的鼻毛伸出来一大戳。   刚上高中的第一个晚自习,班主任让学生挨个上去自我介绍。几乎都是千篇一律,我叫某某某,请多指教,然后人下台,同学拍掌。   楼上的高年级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经扩音器扩大了好几倍的讲课声在教学楼周围回荡。   一下课安逸就跑到我们教室找我,在窗台外像个猴子对着我张牙舞爪招手。   “我我告诉你,我们班主任走路一蹦一跳,一讲课就喜欢说是吧,我计算了下,大概一节课说四十下,笑死我了。”   “我们班主任特别猥琐,门牙还掉了两颗,不知道他说话漏风不?”我也开始吐槽自己班主任。   “我你班上有认识的人么?”他问。   “有啊!李若和叶媛媛都在我们班。”   “靠你运气真好,老子班的一个都认不到。”   “嗯,人品问题,谁让你缺德了!”他不服气。   “我哪里缺德了?”   我立刻改正:“不你是缺心眼。”那时候的安逸在我眼里真的挺缺心眼的,不然谁他娘的会对一个姑娘说,“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话还得从初中毕业前夕说起,那个从曾经帮她递过情书给安逸的那妹子叫陈玉潇,在毕业之前死活要跟我换位子坐一节课,那个人家都低声下气来拜托我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啊!   后来那妹子坐在我位置上,害羞的自我嘲讽,说自己长得不好看,没人喜欢什么的。其实都是套路,那姑娘在我们班挺招人喜欢的,她这样说无非是在试探安逸喜不喜欢自己。   果然不出意外,安逸说,“你怎么不招人喜欢了?我就挺喜欢你的。”   那姑娘压制心中的狂喜,问安逸,“那你喜欢我哪点?”   安逸憋了半天说了句,“我敬你是条汉子。”   后来那妹子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的,还说以后再也不喜欢安逸了,他死心了。那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是我还是没憋住笑,自那以后,那姑娘是怎么看我怎么不待见,好像是我让安逸拒绝她似的,自那以后再看我和安逸打闹就跟捉奸似的,弄得我慎得慌。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和一明显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安逸到底是脑子让驴给踢了还是关门的时候让门给夹了。    ☆、你就这样被我征服   五中的传统是每个星期六放半天假,其余时间全部上课,夏天从早上五点半到晚上九点四十五,除了三餐饭和课间休息时间,其他的都是处于上课中。   我以前以为在初中已经起来得很早了,现在把高中一看,顿时觉得初中简直是天堂。   我的宿舍是北校区的老宿舍,一个不大的宿舍挤十八个人,床小的一个翻身就直接下床的程度,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一层楼只有一个厕所,里面挤得要死要活的,住宿条件比初中还要差得多!   憋着一泡尿等厕所,我等的坑位好不容易起来了,眼看我就快要上到了,来了一个姑娘和坑位的那姑娘说道:“妈的快下来,憋死老娘了。”然后一屁股就挤了进去速度特快,我都还没反映过来位置就已经被人占了。   我立刻觉得一万只操尼玛从心中奔腾而过,掐死那姑娘得心都有了,虽说学生时代被人插队抢厕所这事已经是司空见贯,但是这次我真的很急啊!水都过了禁戒线了。   秉持着不惹事生非的念头继续等,但是脸色不怎么好看。插队的那姑娘站起来了,又来一个和那插队的姑娘相熟的。那姑娘喊前面那姑娘让开,说我尿急。妈的你尿急人家就不尿急啊!不急谁特么来厕所啊!   我咳嗽了两声,示意我特么是个活人,不是一瞎子。   插队姑娘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江月你再等一会吧!我刚刚是插队的,你再插不好吧!”   那姑娘一下来我就赶紧占了上去,解开裤子开闸放水,站在我面前那个叫江月得妹子小白眼翻得特欢快,我就当自己瞎看不见。   丫的,我插队不成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到极致啊!   上了高中原本一起玩的好的朋友四分五散,不过老天待我不薄,好歹班上还有两个相熟的人,否则这日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融入高中的第一步就是为期一个周的军训,太阳在天空中明晃晃的,虽然大夏天已经过了,但是日头已旧特毒,晒得人脑门子疼,不愧称为秋老虎。操场上穿着军装的学生一个个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教官叫出去做深蹲。   五中军训的地方就是那块土操场,训练时前面的学生还好,后面的学生只能一个劲吃土,而我恰好就是站在后面学生中的一个。我的个子不算高,可是我们班女生的个子普遍比我还矮,我在我们班的女生中都算是个子高的了。   操场周围除了老师还有就是一些阿姨,那些个阿姨眼睛往操场周围放的那些水瓶子上瞄了又   瞄,来来回回踱步,好像在思考忍耐什么。最后一个阿姨终于忍不住了,把我们的水瓶全部都捡到自己的垃圾袋里去了。   千军横扫,留下的就是些杯子,矿泉水瓶全都被拿走了,当然其中也包括我的那半瓶水。掐   死那阿姨的心都有了!   总教官下令休息二十分钟,同学们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若和媛媛走到我旁边坐下,我看了他们一眼,两人也是累得够呛。   嗓子都快冒烟了,但是却没办法喝水,真的是想掐死那拿走我们水瓶的阿姨。   安逸跑过来问:“顾清晨你的水瓶被捡走了没?”   “你说呢?”   安逸像献宝似的把藏在身后的水杯拿了出来递给我,他说:“我的水杯还有些水,你喝吧!”我接过来先问了她们两,两人都摇头拒绝说自己不渴。   我扬头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杯,喝完后把水杯递给安逸。李若两人笑意暧昧不明,李若说,“你们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得了,我没把他当男的。”我大概也是出门时脑子被门给挤了,安逸看了我一眼后就怒气冲冲走了。真想两巴掌拍死自己得了。   李若一巴掌拍我脑袋上,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说你没把他当男的,这多伤自尊啊!”   “可是,他也没把我当女的啊!”   “清晨你就去和他道个歉吧!我看刚才他确实挺愤怒的。”媛媛说道。   我赶紧跑过去把安逸的衣服扯住,耍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   他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要不我给你跪唱征服?”见他还是不说话真就扯着嗓子吼,“你就这样被我征服,喝下我藏好的毒。”   安逸甩手要走,脸黑得更狠了。   “不是,我都给你唱征服了,你就别生气了好吧?要不我再给你来两嗓子?”   他还是绷着脸,但是转眼就拜下阵来,气鼓鼓地说道:“哎呀我败给你了,别唱了,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后来我才知道我唱错歌词了,不过也算是误打误撞来了个预言,后来这家伙还真我给征服了。   我长相一般,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皮肤白,这晒了几天,皮肤变得黑光黑光的,都快黑成山西挖煤的了,特心疼。   叶媛媛安慰我:“放心啦,肯定会变回来的体验一把黑妹的感觉也挺好。”   李若:“大不了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显得你牙特白。”   我无奈扶额:“姐姐不需要用脸的黑来衬托牙的白。”   对我来说,军训最难受的不是白天的训练,而是下午一个小时的军姿。   全身绷紧高度集中,周身都僵硬了还是不敢动,别说动,你特么就是身体轻微晃一晃都会被拉出去,腿放在阶梯上倒爬着。   我身边的妹子都在小声哼哼,“说站不住了,要晕倒了。”声音不大,但是我依旧听得特清。妹子你要晕就赶紧晕啊!这光打雷不下雨算怎么回事?我就一直等着那妹子晕倒,我好借着扶她的由头活动一下。可是我等了半天,那妹子依旧贼精神,站得直挺挺的。   妈的,一个个身板挺得笔直,比我都能抗!   我们班有一女生身体不太好,军训第一天就给教官打了招呼的,教官特批准她站累了就可以去前面坐着休息一会儿。看得我那叫一个羡慕啊!第一次这么讨厌我身体太磁石,就跟铁打得似得,我想装晕,但是教官比较坑爹,让我们站军姿都是踮着脚的,真的晕倒得脸朝地。教官说了,凡不是脸朝地直挺挺摔下去的都是装晕,加罚一小时。   我虽然想偷懒,但是这要以毁容为代价的话我还是不太敢实施,虽然我哥老说我这毁容相当于整容,但是吧!我觉得一个脸触地倒下去,“整”后的脸肯定比我这现在的模样更加对不起观众。 ☆、高中生活   一只蚊子飞到我的鼻尖上着陆,眼睁睁看着它肆无忌惮吸血我却不能一巴掌拍死它,鼻子特痒但是我却不能动。   小时候我还留着斜刘海,刘海遮眼睛又懒得用手撩就直接用嘴吹,那时候我觉得我可好看了,当然都是自认为。   呼呼呼,拿我以前吹刘海的动作去吹鼻子上的蚊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技术不到家,蚊子鸟都不鸟我。   教官走到我面前时我还在瞪着眼睛吹,丝毫没有发现。   “你干嘛呢?”   “报告教官,有蚊子咬我。”我小声说道。   “在哪呢?”   “鼻子上。”   教官何许人?那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啊!拍个蚊子用的劲儿都比常人大好几倍,我疼得弯腰捧着鼻子直叫唤,陈岳也意识到我用力过大,蹲下身子问:“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扬起头,鼻血眼泪一把流。   总教官看见这边不对劲,走过来问:“陈岳怎么回事?”声音威严,我虎躯一震。   “报告教官,我流鼻血了,正和陈教官打报告想去洗一下。”   总教官看了我一眼,没做声,转身走了。   陈岳让我赶紧去洗鼻子,而且还轻声说了句,谢谢。   军训结束我和叶媛媛三人回教室的路上。   叶媛媛:“清晨你怎么搞的?怎么流鼻血了。”   李若:“教官揍你揍得真狠,我看着都觉得疼。”   叶媛媛个子比较娇小,站在第一排,自然是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李若比我要高一些,且因为女生队伍里多了,站在男生队里补齐,和我的距离比较远,我他们那时候说话声音也不大,我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就瞧见陈岳那一巴掌了。   我解释道:“陈教官帮我打蚊子,用力稍微猛了些,打出鼻血了。”   晚自习第一节下,安逸就跑来问我:“我你怎么了?我看你匆匆忙忙跑出队伍。”   “没什么事,流鼻血了而已,不过穿得都是一样得衣服,隔这么远你都能认出我,真心听牛。”   安逸不好意思笑笑,李若旁边补刀说道:“我别说你就是穿个军衣,你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   李若的话实在十太过夸张,化成灰都认识,要是真化成灰了估摸着连我亲爹亲妈都不认识了,何况他人。   李若和我一起等厕所,因为嫌弃里面太挤,就在外面等着。   李若:“你说我们教官结婚没有?”   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   我话音刚落,厕所里边的女生提着裤子就往外面走。   我和李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厕所空出来了总归是好事,还有几个上大号的人在里面。   一个女生说:刚刚我好像听见男生的声音了。   另一个女生说:我也听见了。   我一头黑线,偏偏李若还这么没有眼力劲给我频频使眼色,气得我只想两巴掌拍死她!我知道他们口中的“男生”是我,你就不要在这里提醒我了好不?   这些女生也真是大惊小怪,有的女生声音比较像男的不也很正常么?你几个提着裤子就往外跑算是怎么回事?   自从我变声期后,声音就一直特粗狂,跟个爷们似的。初中时我给李若打电话,李若开的是免提,我一开口,李若我爸妈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后。我和她叽叽歪歪了半天,挂下电话后,她妈妈才悠悠说了句:“别在学校谈恋爱啊!”   李若楞了好半天,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妈误会了,说我是个女的,我妈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李若和我讲这话的时候笑得前俯后仰、花枝烂颤,我是又不好意思又觉得心塞,我的长相虽然不是个萌妹子,但是好歹能看出是个女的(第二性征除外),但是偏偏声音是个糙老爷们。   晚上的自习时间,学校安排教官教学生唱军歌。陈岳选了好唱且抒情的《军中绿花》。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   ……   陈岳唱到不要想妈妈的时候明显哽咽了一下,我心有些触动。脑中脑补了下陈教官离家从军的时候,我妈应该是满脸泪花,万分不舍吧!天冷的时候担心我孩子在部队穿不暖,吃饭的时候担心我的孩子在部队吃不好。   再铁血的汉子也有柔情的时刻,再不听话的孩子也有想家的时候。陈教官虽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柔情时刻看着特让人着迷,身上散发的那刚正的气质也是吸引了无数的小迷妹。   我的心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我的妈。从小我奶奶给我灌输的就是我妈如何如何狠心,我爸爸如何如何疼我,从前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自打升高中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后,我对我妈改观了不少。   她好像比印象中慈爱许多。   当教官和学生混熟了后,就开始和那些同学们聊我当兵时候的英勇事件。   刚进部队的时候,不太服从管理的陈教官,因为迟到被罚在雪地里爬了好几个小时,手脚都冻得没有知觉了。   哪年哪里发大水,他们部队去抗洪救灾,没日没夜扛沙袋,沙袋不够了人就往水里跳,你拉着我我抱着你,硬是筑起了一堵肉墙。洪水退了,人也累瘫了,手里拿着老百姓给的馒头,才咬几口就睡着了。   陈教官进部队的时候才十八岁,因为成绩不好不听话,被父母送进部队里管教,不得不说,部队确实是一个整治孩子的好地方,再难管的孩子进了部队,用不了一年棱角就被磨平了。   最后一天阅兵是一个微雨的天,陈岳带着队伍踏着节拍整整齐齐从主席台前走过,下面一片掌声雷动。   当最后一个班走完后,所有的教官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校门上了车。   学生哭倒了一大片,不过情谊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我们就恢复正常加入了高中的忙碌生活。 ☆、懵懵懂懂的青春   还没有正式上课前最大的事不是学习而是选班委,我他们班的班长是一个长得挺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她和班主任之前就认识——班长她爸和万老师是初中同学。大概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吧,不然我还真想不出这女孩子为啥当班长,身体素质不咋地,且学习和我一样不怎么好,也是踩线过的。   各科课代表选法比较简单粗暴,都是各科考试排名第一的担任的。   文艺委员是一个挺耐看的妹子,说话文文静静挺讨喜的名叫郑歌。体育委员则就是班上个子最高的林尚担任。   高中的生涯也就此步上正轨。   老师跟走马观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走进教室,然后走出去。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由初位置到末位置的有向线段表示,是矢量,路程是运动轨迹的长度是标量……”   “集合的定义:某些指定的对象集在一起就成为一个集合,其中每一个对象叫元素……”   ……   ……   赶趟子来,赶趟子走,我还在上节课的知识里没出来时,另一个老师已经上走好远了。   半天课一上,我觉得我已经彻底报废了。高中老师的上课进度比初中老师要快得多,很多知识点都是一带而过,有的甚至带都没带。   这些知识你们初中老师应该已经讲过了,我在这里就不再啰嗦。   这些知识你们以后高中老师会讲的,我讲也是多余。   初中老师和高中老师都特信任对方,你觉得我讲了,我认为你会讲,结果都没讲!   高中的第一个假期,我打着不熟悉这边环境的旗号去找周离,周离笑着带我在学校周边逛,还为我介绍周围有名的小吃,尽地主之宜。   上高中的第一个星期六,我打着刚来这边不熟悉的旗号,光明正大找周离。   周离也挺热心的,一下午带我把周围都逛完了,吃饭的时候还遇见了周离的两女性同学,也不知是女生天性敏感还是我的眼神太过火热,那两个女生朝着周离笑的怪异,明显是觉得我两有一腿。   我看了那两女生一眼,然后小声说道:“妈的真瘦。”胸还大。   周离噗呲一笑,问道:“你嫉妒啊?”   “我才没嫉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低头瞧我的腿一脸嫌弃。   有些女生好像都喜欢把自己的缺点和别人去比较比较,看到比自己缺点还大的就暗自庆幸,看到比自己好的,就各种矫情。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微胖且胸平,用安逸的话来说就是人一动地就抖两抖,且胸围大小完全取决于我哪天穿的胸衣,所以我看女生第一眼就是看对方的胸围、胖瘦。   “你也不胖啊!就这样刚好合适,太瘦了不好,跟营养不良似的。”   周离这话很得我的心,我一张脸都笑开了花。   晚上安逸黑着一张脸跑来找我,“你今天下午去哪的?我都没找到你。”   “出去吃饭的啊!你找我有事么?”   “我也是准备找你一起去吃饭的,”他声音闷闷的,“但是找了你好久都没见到人。”   “那下次一起吃吧!”我敷衍。   “什么时候?”他好像来劲了。   “明天。”   “明天?明天又不放假,怎么吃?”依旧是很闷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挤出的几个字。   “食堂,明天早上我帮你刷碗豆皮,你到二楼来找我。”   “食堂?”他音量骤然加大显示他的不满。   “还挑,爱要不要。”   “我吃,明天记得帮我打。”说完就自顾自上楼了。   第二天清晨早课铃一打,我就拉着媛媛她们一路跑向食堂,两人都以为我是饿疯了,其实我只是想和周离在食堂来个“偶遇”罢了。我没有告诉李若她两我这小心思,她们不是我自然也没有发现那一堆人中匆匆而过的身影。   周离他们高年级比我们下课略早些,只要我稍微快一点,就可以和他在食堂门前来个偶遇。他在一堆人的簇拥之下进入我的视线,我冲着他笑,他也回给我一个微笑,默契而自然,但是双方都红了脸。   匆匆一眼也能让我傻乐好久,哪怕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心也是欢乐的。后来想想青春期懵懵懂懂的感情真的美好干净得不得了,没有大人之间那么龌蹉,看到喜欢的人也想不起自己曾经看的限制级片子时的场景。干净纯洁美好,任何的龌蹉思想都是亵渎。   我怎么也没想到安逸会以这样一幅打扮出现在我面前,一口豆皮差点喷了出来,饶是我这样的迷之审美,也还是觉得视觉冲击挺大的。   骚包,真的,搜肠刮肚也就只能出现这个词汇了。安逸皮相不错,但是也还是撑不住这绿皮大衣配上姨妈色长裤,我都快笑岔气了,李若媛媛也笑得不行,只是表现得比我稍稍含蓄那么一点,抿着唇笑的。   “怎么?不好看?”安逸走到我对面坐下。   什么叫不好看?我简直是没眼看,捂着脸就想对周围频频转头的人说,这货是谁我真不认识。   好半天才恢复正常,他憋屈地看着我,面前的食物动都没动。   “这衣服不是你的吧?”我记得他没这身衣服的。   “室友的,他们说这样穿好看。”   我余光瞥见坐我旁边的李若已经是又涨红了脸,佯装不笑但是又好像憋不住,我真怕她这样憋着脸抽筋。   “吃完饭后赶紧去宿舍换了,你穿这身就像是个唱戏的。”   “室友说是他女朋友特地给他买的,说这身特帅。”他哼哼唧唧,有些别扭。   我被他室友的这女朋友的审美给惊到了,红配绿丑得哭难道没听过,那女生是对自己男朋友的颜值多看得起啊!   “这身真不适合你,安叔叔和阿姨帮你买的衣服不是挺好的么,干嘛要去穿别人的衣服。”关键是别人的衣服还没他自己的好看。   “哦,知道了。”他敷衍低头吃豆皮。   我和媛媛一行人吃好后就先走了,路上意识到什么,开口问:“不是吃个饭要穿“帅”干什么,又不相亲。”   李若她们俩人没答话,就白了我几眼,好像我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我解释,我说的那个帅加了个引号,我不是说他穿的帅,我是想问他为什么要穿的帅?你们懂么?   李若说,不懂的是你。   我问,啥意思?   叶媛媛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自己想,天机不可泄露。   哎呀还天机不可泄露,大爷的。    ☆、国庆晚会   安逸跑到面来一脸兴奋地说:“顾清晨今天晚上要开晚会你高不高兴?”我看着他那笑得一脸天真的脸,强扯出几丝微笑。   “高兴,高兴,不过你没必要为了这事专程跑一趟下来。”你就是不下来说,操场上台子都开始搭了我能不知道?我是近视又不是瞎。   安逸冷了脸,说道,是我自作动情了。说完就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也未等我解释。   我走进教室,李若正在帮我收拾课桌,看见我进来痛心疾首,指着我半天憋出一句话,我看你就是作死。   我被她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整蒙了,我怎么就作死了呢?不是大姐你要收拾就全收拾啊!这收捡一半放着了还得我自己来。   国庆晚会依旧是在那个土操场上搭台子进行的,虽说台子搭得简陋,同学们的表演同那些专业人士相差甚远。   不过我还是特有激情,我第一次看学校办晚会,觉着这排场已经很好了,同学之中大多都是从安亭附小上来的,对这些早就是司空见惯,见我、李若等还在那兴致勃勃讨论,嗤之以鼻。   “哇,那个那么跳的好帅啊!迈克杰克逊既视感。”我说道,当然那人跳的还不错,但是和舞王比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坐在我旁边的那妹子冷哼了两声,说道:“那人叫薛尧,我们学校毕业的,以前晚会他经常跳这舞的,我们都看腻了。”潜台词是,你真没见识。   “哦,我们学校都没有人会跳舞,也没有办过晚会,李若,你说把这个薛尧介绍给媛媛怎么样,媛媛不是最喜欢会跳舞的男生了么!”   “扯我干嘛,我犯花痴扯扯上我。”媛媛不满嘟囔。   旁边那姑娘被忽视了,心生不快,酸里酸气说:“别想了,人家有喜欢的人了。”   我笑笑,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为什么这妹子非得这么咄咄逼人,好像还带着些醋意,脑子一抽问道:“莫不是你喜欢他。”   你……别乱说。”黑呼呼的也看不清那姑娘的脸色,但是我还是听出了我语气失落,然后赶紧打哈哈说我随口一说,别当真。   旁边那妹子没有再吭声了,周围虽然闹哄哄的但是我却觉得莫名压抑。   晚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二三年级的队伍早已经没有队形了,有的人回了教室,有的人回了寝室,但是一年级的学生还是像个乖宝宝,在下面使劲欢呼特买账。   我想上厕所,但是又不敢直接像大年级的一样开溜,怕被查到后给班主任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语气弯着腰去人群里找班主任,请假上厕所,得到批准后赶紧往厕所冲,但是转角就撞见了周离。   周离笑着问道:“你也觉得无聊所以出来闲逛?”   我摆头否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肚子不太舒服。”我想来想去蹦出这么几个字,这说法比直接说我撒尿文雅得多。   “哦,那你赶紧去吧!”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些疏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是总   觉得我们没有刚来时那么亲密了,或许是最近没有办法再打着不熟悉学校的旗号去找他的缘故吧!其实我也像再去找,可是学校就这么大点我就是再蠢这个旗号也是用不了了啊!   我出来时周离还站在那里,一条腿蹬在墙上,身子微微靠着,脸仰着天空,好像一个思考者。   “你这么快?” 他言语之间都是诧异。   ??撒尿就一个开闸放水,还需要多久。   我一脸茫然,片刻后反应过来,刚才我说肚子不舒服,他不会以为我上大吧?他不会脑补了一下我上大号也是噼里啪啦直接放?怎么莫名的觉得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垮了呢!   “那个,我就上小,没上大。”我犹豫半天还是开口解释。   “嗯,哦。”周离淡淡回应。   “那个,你不回队伍么?”我问。   “没什么好看的,年年都是这些,没什么新意。”   “今天那个舞就跳得很好啊,那么帅。”我反驳。   “你喜欢看跳舞?”   “还好,我要回班级了,要是老师一会儿查人,我没到,会挨揍的。”   “好,拜拜。”周离说道。   “拜拜。”   我转过办公楼就看见一对小情侣在旁边的树影里亲亲我我,本着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精神,我停住了脚步。   女:为什么不肯试着接受?   男:我一直都只是把你当朋友,我们不合适。   女: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你喜欢什么,我也可以学。   男:我说了我们不合适,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不管你改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喜欢,孙琪,别再提这些了好么!你要是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在一旁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的心情了,怪怪的,无法用言语形容。你不能说男的无情,毕竟人家喜欢谁是自己的事,可是又不能怪那女的,那女的没有错,只是太喜欢一个人而已。   只能说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时机不对确实很折磨。我很庆幸喜欢周离的时候恰好他也喜欢我。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么幸运的。   男的转身大步流星离去,女的坐在地上软弱成一团低声抽泣。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走了过去,从荷包里掏出刚才没用完的纸巾递过去。   “给你。”   孙琪抬头看了一眼,接过纸说了句谢谢。   “你刚刚都看见了?”   看见了?不好意思我近视,我是听见的。   “没……没看见,我近视眼。”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不要脸的,我我也这么觉得。”孙琪自顾自说着,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嘛!有什么要不要脸的,不争取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我又不是老师,难道还要我教训一句,毛都没长齐还想谈恋爱?”   我们以前的老师总是教育我们,毛都没长齐还谈恋爱,我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谁说毛没长齐不能喜欢人的,谁规定的,我就不相信那些老师还没长大的时候就没七情六欲,成天清心寡欲。又不是和尚,再说了,现在有些和尚还娶妻呢!   “你说话挺有趣的。”   “嘿嘿,”我傻笑。   聊了一会儿后,孙琪问:“你没认出我来?”   我茫然。   “刚刚我坐你旁边。”   我恍然大悟:“我就说你声音怎样在哪里听过呢!原来你就是刚刚在我身边逼逼叨叨的那个人。”我发誓,我真不是有意说后面那词的,只是一时口快。   孙琪并没有生气,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说道:“我叫孙琪,一年级二班。”   “顾清晨,一班的。”   回到班级里时晚会已经接近尾声了,主持人都在谢幕了。   李若:“我你是掉厕所了吧!去那么久,我和媛媛还在打算要不要去厕所捞人呢!”   “遇到了熟人,聊了几句,怎么样,节目好看么?”   “好看个鬼,都不知道在表演些什么,笑点没有,尿点倒是不少。”李若无力吐槽。   “这好不好看不要紧,只要不上课就行。”我说道。只要不上课,让我去打扫卫生我都愿意,真的。   主持人在上面逼逼叨叨了好半天,什么感谢学校领导老师的悉心教导,感谢各位老师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云云……   拜托,那些老师从头至尾都在那里聊天,看都没看几眼,这马屁拍得真是……   要说从头至尾都在捧场的除了一年级的就是外面那些进来观看的大爷大妈了,要谢也应该谢他们。   虽说台上的主持人啰嗦了一点,好在最终还是说了句再见后完美谢幕,各个班在班主任的带领下有序立场,我们高中的第一个晚会也就次落幕。 ☆、再见了那该死的初恋   周离的个性签名也改了,我想我们还是适合当最熟悉的陌生人,我敏感地觉得他这签名是为我而写。   既然是陌生人又谈什么熟悉,其实一切都有预兆,只是我没有细想而已。   平安夜前,我送给周离一个苹果,我素来不爱过西方的节日,这是我第一次送人苹果,平安夜也是上高中了以后听室友说的,见其他女生都给我喜欢的人送,我也就跟了潮流。   平安夜那天,周离跑来下给我送了一袋苹果,朋友羡慕说:“别人都送一个,人家平安夜送一袋。”   我摆头笑笑,但是心像吃了蜜一样,很甜。   无论是一袋苹果还是一个苹果,都是寓意平安,而不是代表喜欢,我好像忘了。   安逸跑来屁颠屁颠给我送苹果,我有些微微发愣,因为我就只买了周离那一个,已经送了。   最后安逸走之前我回寝室把周离送的苹果拿了一个给安逸,安逸受宠若惊,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觉得我会给他送,毕竟我向来不注意这些节日啥的。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月亮还在天上挂着的时候,我们就起床上早自习,当太阳下山很久很久学校周围的居民早就进去梦乡时,他们下晚自习。   都说当学生苦,我爸和我一打电话就是说让我坚持,什么苦读寒窗之类的,说把这三年坚持下来就好了。其实我真的想说,也没多苦,真的,只是交作业的时候抄得手忙脚乱,其余时间也还是挺好过的   早自习下课铃声一响,我依旧带着她俩往食堂冲。   匆匆一面又说不上话,但是只要对视那么一眼我就满足了,万分柔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每天早上都会风卷残云般吃完早饭,一是我真饿了,二是要装的逼真。   我把这小小的心思仔仔细细隐藏,不想被别人发现,像小时候护糖一样,幼稚而可笑。我怕了,真的怕了,怕被笑,也怕再次发生初三同样的事。   安逸最近都很少来找我,每天沉迷在书海日渐消瘦。他少以来烦我,我也乐得清闲   天一天天冷了,大家的衣服也一天天多了,我尤其怕冷,还没正式进入冬天,就已经裹成一个球了。我不算胖,但是天生脸圆,这一穿多了,整个人都圆了,跟个企鹅似的。   从食堂回来的安逸看见刚从女生宿舍出来的我,笑的前俯后仰。   “我这还才刚进去冬天你就裹成这样,要是再过几天,你上课是不是就得带床被子去?”   “嗯,好主意,不过老师不让。”我是真心觉得这注意不错,要不是怕老师不让,我还真想裹床被子去教室。   一阵风吹来,我一阵激灵。安逸若无其事走到我前面,说,这么怕冷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挡一下风好了。我没拒绝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走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身后视线有些太过火热,转过头就看见了周离,他看着我笑,但是笑容和以前不同,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其它。   我冲着他点点头,脸红了个彻底。我这个人脸皮说厚也厚但是说薄也薄,有时候脸皮厚得城墙转角,有时候脸皮薄得像鸡蛋膜。   期末考试好没有来临,我的感情就已经宣判了死刑,我抱着一摞书往寝室走的路上看见周离和一个女生共撑着一把伞,有说有笑。周离笑得很正经,正经中带有几分害羞,好像是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最好看的笑容一样。   凭直觉觉得事情不简单,立刻上线想问周离,但是只是普通寒暄聊了半天还没切入正题,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周离说,你要问什么就直说,我问出了口,然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愣了愣,片刻后说祝你幸福。   周离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我回,老子咒你活得没我好,死得比我早,什么事都干不好。   这是我想到的最残忍的诅咒。   关了手机爬在桌子上,难受了半天但是愣挤不出一滴眼泪。   或许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吧!不然怎么会根本就哭不出来呢!   我想过和周离的以后,甚至想过他们俩人结婚后的生活,大家说好的高中不谈,大学一起,但是时间还连一半都没过就被推翻了,我想的那些不过就是我的一厢情愿,说一点都不难过那是假的,不过要我再为他痛哭流涕,我也是做不到的。   妈的,哪有谁离开谁是不能活的?何况我和他没有在一起,我自然是没有立场去指责他的,别人谈不谈是他的自由谁都无权干涉。   我X你大爷的,说好一起上大学,说好高中谁都不谈的,这么快反悔你就不怕遭雷劈么!哼哼,老娘一定找个比你长得帅比你学习好,什么都比你好的,你他妈的就等着后悔吧!   我再也没有下了早自习就带着朋友冲的劲儿了,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天无精打采。   偶尔在学校碰面,我选择扭头视而不见,周离对着空气笑得一脸尴尬。   期末考试那天,天上飘着大雪花,一团接着一团从空中落下。我他们这里属于南北交接的地方,每年冬天这边都会下雪,但是每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都会异常惊喜,好像我第一次看见雪似的。   走廊堆的全是书,密密麻麻的,我把板凳放在地上坐下专心看雪,想着等人群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进考场。   安逸走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了下又转回去看雪。   “我这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还能够在这里悠哉乐哉看雪,看来是挺有把握?”安逸眉开眼笑,他现在和我的脸应该是鲜明对比。   “并没有,我只是懒得跟他们挤罢了,你在我们班考试?”   “嗯。”他点点头,有些小得意,虽然极力掩饰,但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是骗不了人的。   “不错嘛!竟然在一班考。”   我们学校排考场是按照成绩排,从一班到十五班,在一班二班考场的都是学校的尖子生,在十四五班的就是学校吊车位的同学。   大概是因为有自费生顶着的缘故,我还没有堕落到最后两个考场,不过也隔得不远了,十一班和十五班真的没差多少。   “你在哪个考场?”   “十一。”   我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端着凳子就准备往三楼走。   “我。”   “嗯,怎么?”   安逸摸摸我脑袋,不好意思笑笑,说道:“那个,你好好考啊!”   我笑,说了句:“你也是。”然后转身上楼。   期末考试后就分了文理科,我文理都差,觉得选文科要搬桌子麻烦,就选择了理科,而李若和我一样选择理科留在了一般,但是叶媛媛选择了文,被分到了十一班。   “我,你要选理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升,你理科那么差选理科找死啊!”安逸气的直跳脚,但是我真没想出他为何这么怒不可遏,我不就选了个理科么?又不是真找死。   “你又没有问过我,再说了我选个理科怎么就找死了,你生个什么劲的气啊!”   “你明明文科好一点,为什么偏偏学理?”他深吸了两口气,顺了下心。   “懒得搬位置。”   安逸又暴走了,我其实也觉得自己这说法挺没说服力的,毕竟这选文理科是件大事,我这样显然是太过儿戏,但是文科理科对我来说真没什么差,反正都不好,再说不是有句话叫学了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么!(这话谁说的,老娘真想劈死他!)   “你分哪个班?”我岔开话题。   “还是原来的班,我选的文。”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了,我怎么觉得他更生气了? ☆、再次同桌   晚上安逸搬着一摞书在众人注目下缓缓朝老师指的我旁边的空位走来。   “你不是选的文科么?怎么到我们班来了?”我把脑袋放得很低轻声问道。   安逸晨没回话,看都没转过头看一眼。   我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再和他搭话了。   下课后安逸趴在桌子上特别郁闷,脸时而朝这边时而朝那边,好像很烦躁。我则埋头专心看语文书。   “我不理你,你就不搭理我了?”安逸还是没忍住。   “你都不理我,我干嘛要搭理你,自讨没趣啊?”我又不是欠虐。   安逸咬牙切齿,说道:“我、我要再跟你说话我就是猪。”   我没回话,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还未走进教师,我转头喊了句:“安逸。”   “哎,怎么?”条件反射就应声。   我笑得十分欢畅,安逸才回神,气的牙齿直痒痒,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估计是吃了干瘪心里不痛快。   “安逸。”   ……   “安逸。”   ……   安逸依旧不理。   老师走进教师,我赶紧闭上了嘴。   晚自习一下,我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安逸,安逸装着若无其事写作业,好一会儿实在没忍住转过头对我说道:“你能不这样盯着我看么?”脸绷的很紧,却在下一秒败下阵来,噗呲一笑。   “你怎么转理科班了,你不是选文了的么?”我又继续问之前的问题。   安逸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们班主任建议我学理,不想让我拉低班上的平均分。”这理由有些牵强,但是我却真的信了。   “你们老师还给学生建议真好,我们班主任管都不管,管你学文学理啊!”   经过分科选择的洗礼后,各个班级又再次步入正轨,叶媛媛选择了文科,我们由铁三角变成了两个人。   安逸再来一班几天后便和一班的男生混熟了,且记住了全班所有人的名字。一起差不多读了半年书的人,我尚且不能完全认完,这些刚来的的,我更是连脸都没刷熟,更别提把人和名字对上号了。我觉得安逸他是真牛逼,别说几天,就是给我半年要我把这几十号人的脸和名字都对上号我都觉得困难。   “顾清晨你这题做错了,这道题老师不是刚讲过么,而且不止讲过一遍。”   我看了一眼我草稿子上的演算过程,笑着说道:“我依稀记得老师讲过,但是我清楚记得我没听。所以他讲过没讲过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   安逸拿过草稿子唰唰往下写,密密麻麻的步骤写满了整张纸。   我看了看,安逸把每一步都写了说明,详细得不得了,原本跟浆糊似的脑子突然清醒得跟明镜似的。   学校的三点一线的日子来来回回重复,枯燥无味,有的学生就会偷偷看课外书以调剂生活,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吃过饭后学生早早就进了教师,教室里面很安静,只有同学们翻书的声音,明明没有上课却和上课的氛围没什么两样,这都要归功于班主任这半年来的压迫,新来的学生原本不知道这个规矩不过再原来一班的说教和老师身躬力行指导下,渐渐也养成了早进教室的习惯。   我把漫画书压在课本下面,看得正起劲,突然听到一阵开窗户的声音,抬眼一看就看见了班主任那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汗毛倒立,手脚发软,有点晕考的感觉。   他把窗推开说道:“看的什么,笑眯眯的,让我也看看。”然后伸手把我压在书下的漫画拿了出去。   我差点没被吓死,真的,哎哟老师走后小心脏还跳得扑通扑通的。   “安逸你怎么不叫我?”   “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窗外了,我咳嗽了半天,你我就跟聋子似的,怪得了谁。”   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泪,还没看到结局,怎么就给我缴了呢!好歹让我把结局看了好不?   看书看一半被缴了往往比书还没看就被缴了的人更难过,因为看了一半你就想知道结局,可是又不能和老师要,看不了又觉得心欠欠的,像有什东西没做完。   我一直在后怕老师会不会给我家长打电话告状或者把我叫出去谈话什么的,不过担心了大半天直到最后下晚自习他都没有找我,我猜我这劫难大概也就这样躲过去了。   班主任特喜欢和家长打小报告,比我们小时候还幼稚,我小学四年级之后就不再玩这告诉家长的游戏了,但是他这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告诉家长并且乐此不疲。不过这次放过我了,我倒是有些意外,大概是我这看漫画不算是什么大错,且是在下课时间就放我一马了,估计是这样,不让我还真想不出来理由,毕竟班主任是不怎么喜欢我的。   上课睡觉,下课打闹,这好像是每个学校里学渣的诅咒一样,是怎么躲都躲不过的宿命。   上课两只眼睛就开始打架,脑子跟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头晕晕的。强撑着精神,努力睁大双眼,但是还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想干脆爬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又怕班主任过来巡视。   春困夏乏秋盹冬眠,没有一个季节是适合读书的。我这上课就想睡觉的毛病好像已经病入膏肓了。老师在上面讲得热血沸腾,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头脑像是天地还没分开一样,一片混沌。   我被大腿处传来的痛感弄醒,眼泪直往上冒。   “安逸你干嘛呢!这马上就要下课了,你这时候把我掐醒是闹哪样?”我本是打算下课后好好睡一觉,下节课就有精神了,但是安逸这个天杀的,竟然在这个节骨眼把我掐醒,这不是有病么!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说了句下课后带着书走出教师。安逸也像是屁股下装了弹簧似的一弹而起。   “我看你的睡相实在太丑,忍无可忍了。”   “你找死。”我一本数学书就扔了出去,不过没打到安逸打到了班上的物理课代表。赶紧跑过去低头哈腰说对不起,对方两个眼睛直愣愣看着我,没说没关系也没发火。我赶紧带着我的数学书逃离肇事现场。   物理课代表名叫吴林,个子不高,比我略微高那么一点,性格比较古怪,不太爱讲话,和班上的同学不太合群,且不允许别人抄作业,催促学生交物理作业特积极,跟催命似的。我以前没少被他追作业,以前躲他跟躲黑白无常似的。不过自从安逸转来当我的同桌后,我被他催作业的次数屈指可数,傍着安逸这么个大腿,作业什么的根本不用愁,顺带着也照拂了他们后面这一方的学渣。 ☆、不是我老是她瞎   有些东西不去想,好像我就真的就忘记了。不过猛然看见还是会觉得心疼,特别是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   星期六下午,李若和我到市区去买东西,手牵着手逛得正欢的时候,却看见周离和一个女生挽着手迎面走来。周离歪着头对着旁边的女生笑的一脸宠溺,那笑真的太好看了,以至于刺痛了我的双眼,顷刻间泪流满面。   你挽着我的手和我擦肩,还好我的手也有人牵。(摘抄于许嵩的最佳歌手),我的手也有人牵,所以输得好像没那么难看。很庆幸自己此刻不是一个人。   我们擦肩而过,默契地将对方无视,我紧了自己的手,手掌中传来的温度让我几度心酸。   “清晨怎么哭了?”李若问。我和周离的事情李若知道个大概,但是我从来没有给李若指过人,所以李若并不认识他。   “啊?我哭了吗?”伸手摸了下脸全是眼泪,苦笑摇头,“大概是被香味熏到了吧!这里香味太大,难受。”真的是难受,心里堵得要死,鼻头也特酸。有点想冲过去把他们那对奸夫□□揍一顿的冲动,不过还好我忍住了。   买好了东西去超市门口的自动存储机上取东西时却发先条子丢了。到柜台上问说是必须要身份证才能取出来。我觉得我真的是倒霉到家了,我回去拿身份证太麻烦,想起安逸说今天没什么事,就打电话给安逸求助,安逸说马上来,让我们再到超市逛一会。   安逸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我一个人站在超市门口,看着安逸风尘仆仆赶来,感动得有些想哭的,或许是最近言情看多了,竟然莫名煽情起来。   “李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递上他的身份证。   “我被她伯伯喊去吃饭了。”我说道。拿着他身份证去登好记,工作人员用钥匙打开了柜台,拿出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却又再次看见了周离以及他身旁的那个女生。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老天你故意玩我么!   安逸走过来牵着我的手,甜腻地说道:“亲爱的,走啦!”语气宠溺,动作娴熟。我转身前的那一刻看一脸周离错愕。想来他是觉得我应该还沉迷在他的温情下无法自拔,为他痛哭流涕才对吧!心有些凄凉同时还夹杂着报复的快感。   不知是他们真的顺路,还是存心要让我难看,他两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走着。我走姿僵硬,心也难受,在我都觉得装不下去的时候,安逸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头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做得很好。”   我忍住眼泪把嘴角上扬,手心中传来的温度很热很热,顷刻间,我的心好像就没那么冷了。   仰着头看着安逸,安逸正对着太阳,白白的皮肤在太阳下闪着莹莹的光,好看得非比寻常。   我听见后面是周离的女朋友对周离抱怨道:“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又帅气又暖心,哪像你呆木头一个。”   听到这话我知道,这一仗是我赢了,至少表面是这样,虽然心早就输得丢盔弃甲,但是表面上我赢了。我不知道周离的心情如何,大概是五味炸杂陈,其实我也一样,心情颇为诡异,暗爽、心塞、悲凉……   姑娘啊!你可知道在你口中嫌弃的那个男生曾是我用尽全力去爱而得不到的人啊!都是看着别人的好,可是哪里会知道自己的也许在别人眼里也曾是好的不得了。   公交车停了,我和安逸上了车,他们也上来了。他们就坐在我们的后面,一米之遥的地方,总觉得他在看我,目光灼灼,我没敢回头看——怕哭。   车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个抱着婴儿牵着五六岁孩子的妇人上来了。我和安逸都同时起身,让他们入坐,妇人连忙道谢,还让她的儿子道谢。   那孩子张口就道,谢谢哥哥阿姨!语气特诚恳。我的脸上晴转多云再转暴雨,那妇人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身上,说,要叫姐姐,还对我投以歉意的微笑。现在把座位抢回来还来得及不?   我尴尬一笑,安逸抿着嘴绷着脸,我看着都觉得难受。   想起当初在上海检查那段时间,那时我初二,一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在我家门口玩,我冲着那小孩笑了笑,那孩子的妈也颇有礼貌叫自己孩子同我们打招呼。   指着我对她儿子说道,叫阿姨。我差点没噎死。   然后指着我妈对她儿子说道,叫阿姨。我当场面子就挂不住了,我有那么老么?虽说他儿子给我叫阿姨我也是勉强能受得起,但是叫我阿姨又叫我妈阿姨,这让我脸往哪里搁?   不是我长得老是我妈显年轻,我这么安慰自己心总算是好受点了。   我黑着一张脸,我妈倒是笑得花枝烂颤。后来没少笑话我,嘿,长了张成熟脸怪我咯!   现在这孩子叫着安逸哥哥叫我阿姨,又让我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了。这孩子是瞎啊!我和安逸长得有像差了一辈的人么!以后我再也不给小孩让座了,扎老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长着一张成熟的脸,但是我的面相真没和我妈同辈啊!不是我老是那孩子的妈瞎! ☆、白瞎我的少女心   许久没有联系了的周离又再次主动联系我。   周离: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就那样,不好不坏,怎么?   周离:没什么,就是许久没和你联系问一下。   我:哦。   周离:你男朋友对你好么?   我:我没男朋友。   周离:那天看你们挺亲密的,我以为是呢!   我:是不是都跟你没关系了。   周离:你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打算伤害你。周离的话让我莫名想笑,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杀人犯在对他杀了的人忏悔,我不是故意杀你的,你要相信我。   我:呵呵,我应该对你感激涕零?   周离:你给我的感觉一直和别人不一样,我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   我的心又再次被周离的话掀起一丝波澜,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再期待周离回心转意的心。吃一亏还长一智呢!何况我还吃了不止一次亏。   为期大半个月的补课总算是结束了,我提着大包小包在校门口等车,周离走过来问道:“那天看见的人真的不是是你男朋友么?”   我没好气,说道:“关你什么事啊?”故作冷漠,直勾勾看着周离,但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还是败下阵来,慌忙把眼睛望向别处,怕周离看见我眼中的那点泪花。我知道他来问我这个不是因为还喜欢我,只是占有欲在作祟而已,但是还是免不了有点子难过。   周离脸色尴尬,干笑两声说道:“我就问问而已。”   “没什么好问的,我很好,多谢关心。”   安逸走到我面前,把我的包包提在手里,说道:“清晨,那边有直达的车,不过收费要贵五块钱,我们是坐直达的还是到小镇上转?”   “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坐,我其实没什么所谓。”   转头看见周离还一脸尴尬站在旁边的,深吸口气再次开口说道:“周离,无论他是不是我男朋友都与你没什么相干了,既然违背了约定,就别装作一副受伤人的姿态,我是喜欢过你,也想过以后和你大学好好在一起,不过都是曾经了,现在各过各的挺好,你也别来招惹我了。”说完就跟着安逸走了。我感觉自己很难受,是真的很难受,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   周离第一次见我时,我正和朋友抢麻辣,吃得满嘴油,但是他却并不觉得我难看,反而觉得我听特别听可爱的。这是他自己这么跟我说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知道周离不喜欢我了,只是习惯被我喜欢着。一直那么喜欢自己的人突然喜欢上别人,他大概还是挺失落的。   青青绿绿的树林,弯弯曲曲的田埂,忙忙碌碌的农人。乡村不像城市里,冷冰冰的钢筋水泥,邻居住了半年多还都不认识。在我他们小村里,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认识,这家的大人你要叫什么叔叔,什么姑姑,反正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城市里孩子离家出走,大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蚱,到处找人,但是农村哪家孩子因为被揍了闹离家出走,基本上都是从家里到邻居家,蹭吃蹭喝玩一天,然后天黑回家,不过大多是免不了一顿揍的。安逸小时候皮,没少被他爸揍,我们这个队的人家几乎都被他蹭吃蹭喝过,和这些人特熟。   “赵奶奶吃饭没?”   “李婶婶家里又弄咸菜没?”   “王大伯家里的肉还有没?哪天可以去吃一顿不?”   ……   ……   安逸几乎是问候了一路,那些奶奶婶婶伯伯也特给他面子,都招呼他到家里吃饭,真把这货当成自己家人了。   我还隔家特别远就开始叫唤:“奶奶,奶奶……”   听到声音的奶奶赶紧走出门,看见田埂上的我们问道:“吃饭没?”   我忙不迭点头,说道:“吃了,我们在街上吃的。”   奶奶点点头说道:“我要去你大姑哪里,你是跟我一起去呢,还是在家里?”   “我还是就在家吧!”   安逸帮我把东西拎进屋,然后说道:“清晨我就先回去了。”   “安逸,那个你一会儿来帮我做一下饭嘛!”刚刚说吃了纯粹是不想吃奶奶做的,其实我的肚子还是很饿的,早饭都还没有吃。   “好,我把东西放了给我爸说一声就来。”   我家里,安逸围着围巾举着刀子切得有模有样,我往灶台里塞里把材火,抬起头对安逸说道:“安逸你别说,你切菜的样子还挺帅的。”   安逸左手摸着自己的脸故作陶醉,说道:“现在才发现哥的帅啊!晚了。”那样子和动画片里的潇洒哥说,你可以崇拜我但千万别爱上我如出一辙,表情贼欠揍。   “炸麻辣洋芋就够了么?要不要再做点别的?”他问。   “反正我就只会吃,家里食材都在碗柜里,你我看着办吧!”   “嗯,你能吃饭,我能做饭,咱们还是挺搭的。”   “是挺搭的,以后你结婚后,姐姐就把房子买在你家隔壁,隔三差五就去你家蹭吃蹭喝。”我微眯着眼,微笑着展望未来。   安逸笑凝固在了脸上,   一夜之间,大雪铺满地面。我是被奶奶站在阳台上说话的声音给吵醒的。   “雪落好大哦,地上都垫起了。”   一听说地上垫雪了,我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趴在窗户上往外开,外面雪白一片,树木、土地都垫上了厚厚的一层,像棉花似的,看起来软软的。   穿好衣服就往楼下跑,家门口的雪白白净净,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我蹲在门口嘿嘿直笑,想着一会儿在这雪上画个什么好,我奶奶不明所以,一脚两脚踩下去。我立刻就跟霜打了的白菜一样,蔫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辛苦画了幅画,自己宝贝得不得了,却被不懂的人当柴火给少了,痛心疾首。   我负气往屋里走,奶奶这么大年纪自然是体会不了我那颗少女心的。当年我抓了个到家里偷吃包谷的斑鸠养着,第二天放学后拉着安逸兴致冲冲去看,结果却发现斑鸠已经被我奶奶炒来吃了,菜还在锅里没吃完。   唉,白瞎了我的少女心啊!   安逸跑来找我堆雪人,我特欢畅跑出去。   我抓一把雪拿在手里使劲捏,捏成一个硬球放在地上滚,雪球越滚越大。   “我你怎么不带手套?”安逸看见我赤手摸雪问道。   “我手套放在学校了,没带回来,再说也不需要,一会儿就会暖和。”我搓了搓自己冻得发红的手,笑着说道。   雪刚开始碰的时候很冷,但是过一会儿了手就会边暖,农村称之为发反烧。   安逸赶紧把自己的手套取下来递给我:“你赶紧带着吧!手本来就容易冻,还不好好保护。”   我接过手套朝着安逸一阵傻笑,被冻得通红的脸颊莫名发烫。我用带着雪的手套冰了一下我的脸,安逸赶紧把我放在脸上的手打掉:“我你是想你的脸被冻开花啊!”   我咧嘴直笑,安逸望着我双眼极具深情,满眼都是那化不开的温柔,我心一阵悸动。   纷纷扬扬的雪花、雪地里的深情对望,若不是我的鼻涕不合时宜冲出,我真的会问一句,安逸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够自恋的,大概是白雪迷了眼。   安逸从口袋里掏出纸递给我,把头转在一边轻笑。   雪人堆好后,我就跟着安逸跑到他家去蹭饭了,等我回到家时就看见我门前的雪全被我奶奶铲干净了,当然其中也包含我他们两上午堆的那简单的雪人。   我火一下就往上冒,对着奶奶就质问:“奶奶你干嘛?”   我奶奶也是没想到我会因为两坨雪球跟我发火,愣了一下后负气说道:“好我赔给你,赔给你。”说着就把已经铲到一旁的雪又铲了两铲子到我面前。我火更大了,但是又没办法对着我奶奶撒,只好气鼓鼓上楼。   安逸上楼看见我正在看电视,走到我身边坐下片刻后开口问道:“你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死气啊!”   我剜他一眼,没说话。其实我也知道这事确实事小事,但是火就没来由往上冒,盖都盖不住。   “好了别气了,你要堆雪人,我家门口还可以堆,我保证我爸绝对不会铲了。”   安逸陪着我看了好半天动画,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   晚上我奶奶主动上来叫我下去吃饭,她既然已经主动服软了,我也不好端着了。奶奶说做了我最喜欢吃的土豆片,我满怀欣喜下楼,看见锅里被油浸着的土豆片,欲哭无泪。这么多年我早就应该知道奶奶做菜是没什么天赋的,我还期待个屁啊!   我奶奶炒菜喜欢加水,无论是炒什么菜都会来两瓢水,因为她老了吃饭要喝汤,这我能够接受。但是炒土豆片只放油盐,黄黄的猪油都把土豆片全淹了,炸不像炸,炒又不像炒,吃着味道怪怪的,我真接受不了。   奶奶一直认为炒菜直要油放得多就好吃,我吃菜特小口,我奶奶看不惯,说道:“这油放这么多,炸得黄咩咩的唉,还不好吃啊!”   我是想说不好吃的,但是怕我奶奶又生气,就闭嘴不说话。    ☆、过年   我妈因为回来送我上学时花了不少钱,且今年我家的收入并不乐观,于是我父母就商量今年不会家过年,家里就我和奶奶两个人。   他们不回来过年对我来说早就是常态了,所以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以往有时回来过年,也只是其中一人而已,自从我记事起,我们家过年就从来没有真正团聚过。   临近过年,奶奶就给我一些钱,对我说:“你想吃什么菜吃什么水果就我上街去背,钱给你,你们坐得车,上街也容易。”我奶奶晕车,上街都靠走,不太方便。   我就跑去问安逸要不不要上街,安逸点头称好,对他爹说:“爸爸今年我和我一起上街买菜,你往年买的我都不爱吃。”   安叔叔吹胡子瞪眼说道:“不喜欢吃,那我往年买的东西是喂了狗啊!”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往年安叔叔买的东西,安逸大多都拿来喂了我,若说是喂了狗的话,我也就成了其中一只。安叔叔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感受,要是我儿子这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绝对就不是骂两句算了,这么一比,安叔叔真是太温柔了。   “来,我给你五百块,你自己上街买。”   安逸笑得一脸谄媚接过来,我想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吧!   我神色未变,但是握着手的钱紧了紧,手里那张皱巴巴的一张钱有些烫人。我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叫安逸了。   熙熙攘攘的街上,我自顾自走着,安逸察觉到我的异常,问道:“我你怎么了?”   我牵强一笑说道:“没,没怎么啊!就是不知道要买什么。”准确来说是不知道我兜兜里这些钱能买什么。   初中时我妈买给我买了件换季打折的衣服,明明特便宜,但是一个和我不怎么熟悉的人问我多少钱时我特心虚地说:“一百多。”嗯,确实是一百多,一百多买一送一的。我也挺鄙视那样虚伪的自己,但是我就是不想被不熟悉的人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多廉价,嗯,怕被笑。   我从来不会在安逸面前自惭形秽,在安逸面前,我从来都是把我穷挂在嘴边的,但是这次,我却没来由心虚、羞愧。那感觉就像初中时好友过生日,我却因为囊中羞涩没有钱送不了礼物一样,特窘迫。   以前我真的特别怕身边的朋友过生日,因为没钱送礼物。印象之中我给那些朋友送过礼物的,但是不是每次都送,因为不是每次我们过生时我都有钱。   我送出去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五块钱的笔记本,嗯,挺便宜的,我自己也知道。那个笔记本是送给徐睿了,原本啊我挺开心的,但是当我听到徐睿的女朋友对我送那五块钱的笔记本嗤之以鼻的时候,我心特惶恐难受。   钱再少也是一份心意,但是徐睿的女朋友显然是不懂得。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给徐睿送过生日礼物了。   “我那边的橘子挺好的,我们去买点吧!”   我看了一眼,橘子八毛,挺便宜的,于是就和安逸一起去挑了几斤后又去菜场买了些菜。   “清晨还要买什么?”   我沉默片刻,然后扬起头笑着说道:“买个屁啊!姐姐没钱了。”说完后如释重负,好像说出来自己就不虚伪了一样。   “哦,刚好我也没钱了,咱们回家吧!”   我自然是知道安逸兜里还剩大把钞票的,但是也没有戳穿,笑着和他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车。不知为何,鼻子有那么几分酸涩。   过年对中国人来说那可是一等一的大节日,奶奶抓了把稻草把猪头放在草中烧,意在把猪头上的毛烧掉。猪头被放在火堆里烧,但是却没并没有烧焦,表面被火烧成了金黄色,挺好看的。   我对砍肉洗肉什么的帮不了忙,就坐在灶头烧水。   安逸站在我他们厨房门口,看见我手忙脚乱往里面添材火,说道:“我你怎么连个火都烧不好,算了我来。”说着就把我拉了过来。   “顾清晨你脸上的锅灰画得挺好的哈!”他对我挤眉弄眼。   “笑,笑个屁啊!赶紧来救火,一会儿奶奶见我把火给烧灭了,又得骂我了,”看了一眼安逸手里的猪脸骨头“你家的猪头炖好了?”   “嗯嗯,炖好了,呐,这给你带的,我刚啃了一个,咸淡刚好。”   猪头煮好后大人就会把上面的肉剔下来,装在碗里要吃的时候就直接炒,剔不干干净的就会递给自己家的孩子让孩子啃掉。   “安叔叔怎么剔得这么不干净,上面还有这么多肉。”   “我爸最近手艺生疏,赶紧吃,哪里那么多废话。”安逸的神色怪异,心虚地说了句。(后来我才知道是这厮让他爸多留点肉,说要拿来给我吃的。唉,要是他爸那时候在这边还不得被安逸这句话给气死啊!)   他把灶孔里的柴火退了出来,说道:“我,你塞这么多柴能燃才怪,火要空心啊!大姐。”   “少废话赶紧烧水,我奶奶还要的。”   “肉好吃么?”   “嗯,好吃。”同样是炖猪头,安逸他爸做出来的愣是比我奶奶做出来的好吃好多。   “我今年我爸买了好多烟花鞭炮,我们一起放好不?”   “不要,我要睡觉。”   “过年到处都是鞭炮声,你睡个毛线啊!”   “我怕炸到手。”   “还有烟花棒你可以玩烟花棒啊!一起放嘛。我一个人多没劲。”   “你爸呢?”   “我爸肯定是和我妈唠嗑啊!他们两这么久没见面,我总不能缠着我爸陪我放鞭炮吧!”安逸说得头头是道,一副为他爸妈着想的样子,嗯,我真的信了。   “林姨什么时候到家?”   “今天晚上。”   还没入夜,鞭炮声就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我拿着烟花棒在空中乱舞,安逸脸上挂着让人看着很舒服的笑容,蹦蹦跳跳像个孩童。漆黑如墨的夜晚,因为有了鞭炮烟花的点缀,夜好像也生动了起来,不那么悲凉。   安逸把烟花一排摆好,然后挨个点着。烟花在空中炸开,无数火星散开掉落,美丽虽然转瞬即逝,我依旧笑得很欢畅。微暗的灯光下,我被安逸看得有些发虚。他这不看烟花,目光灼灼看着我干吗?难道我比烟花还好看?   放完烟花,安逸就把我拉到他家玩,说他妈想见我了。我一走进他家的房门,一股热气就迎面而来,阿姨看着我笑得很好看。   安逸的母亲很年轻,皮肤保养的也很好,三十多岁的人了,却看不到什么皱纹。安叔叔穿着件黑色大棉袄坐在安逸他妈旁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安逸他爸长得并不丑,但是融入骨子里的土气却盖不住,加上常年在家忙农活,皮肤黝黑,和林姨坐在一起,不像夫妻像父女。   “清晨进来坐啊!过来吃糖。”林姨移动了下屁股,把我和安叔叔之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我觉得有些尴尬,坐在人家夫妻之间好像不太好吧!显然安逸是没有发现我的顾虑,直接把我一推,我就坐到他们中间了。   “来清晨吃糖。”林姨抓了把糖放在我面前。   我笑,拿里颗糖剥好放在嘴里,是我最爱的奶糖。   “怎么样清晨?这种奶糖喜欢么?安逸特地叫我买的,还合口味吧!”   “妈……”安逸瞪了他妈两眼,她妈一个劲直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我怎么觉得有些为老不尊?自己都被自己的感觉吓到了。   “清晨,听说你和小安是同班,你要好好替我看着他啊!别让他调皮捣蛋,也别让他和女生走太近。”   “妈,她也是女的。”安逸补充说道。   “哎呀,清晨不算。”林姨立刻说道。   安逸噗嗤一笑,我脸有些窘迫,这意思是指我不算女生么?   林姨说很久没有见到过我了,想留我过夜。   安逸笑着说道:“妈,她家就离我们家几步路,在不在我们这里过夜没差别啊!再说了,你想见她,明天叫我来不就成了。”   安逸他妈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   我有时候神经大条,但是有时候又敏感得出奇。   安逸的父母脸上的微笑确实恰到好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都在演,配合对方,准确来说,是安逸他爸一直配合他妈。   我没有答应林姨的要求,叫安逸把我送回去。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毕竟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再说,眼前这个笑的一脸天真的大男孩,我怎么忍心伤他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好简单,谁都会说,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往往是走到一半,人就散了,受伤的却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心。   安逸他妈在家呆了五天后就推脱说公司有事,急急忙忙踏上了长途汽车。车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安逸他爸背着手往家走,步履蹒跚。   我有些心疼安叔叔,但是却又对林姨责怪不起来,因为这事真没法说谁对谁错,淡了就是淡了,何况他们本就不是因为爱走到一起的。   安逸敲了一下我的头,说道:“我,我才是我妈亲生的,我这都还没伤感呢!你伤感个毛线啊!”   我仰头看了一眼安逸,突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大傻个,要是我猜的是真的,他难过得怕不是一星半点。 ☆、我说的是你   雪渐渐融化,温度也有所回升,冰雪消融后的泥土死沉沉一片,没啥生机。   我和安逸一人拿着把小锄头在山上的空地上到处挖。冬天鱼腥草的叶子早就死了,从土地表面上更本看不出来,能否挖到全凭运气。   我走到一处大石头旁边,我记得这里以前长了很多鱼腥草的,一锄头下去,果然没让我失望。白白嫩嫩的鱼腥草贯穿着泥土,我狂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挖得正欢,安逸的话就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我你挖到了没?我这里还挺多的,要不你到我这里来?”安逸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哦,没呢,不过算了,你我挖吧!我再找地方。”赶紧悄悄咪咪把挖出来的鱼腥草理出来放进袋子里。   嗯,好东西就得自己悄悄咪咪藏起来,不能和别人分享。好吧,我承认自己挺护食的。   “我都说了我这边多,叫你过来,你怎么就不听……”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他的声音,条件反射就是一抖,转身看着安逸死命盯着我挖出的鱼腥草的脸,没来由老脸一红。饶是我脸皮厚也架不住当场被人抓包啊!   “我靠,顾清晨你吞独食啊!发现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不叫我。”他指着我控诉着我那“十恶不赦”的罪状,一副你欠了我的模样。   我立刻伸出双手护住我的地盘:“我的,我的,这里是我发现的,你不准抢。”我从小就特占强,小时候我奶奶买了两个气球,哥哥那个吹得大一些,我那个小一些,我觉得我的不如哥哥的好,在地上又哭又弹,我哥说和我换,我也不干,非要两个都要。结果一屁股给我的气球坐爆炸了,哭的更狠了。   虽然说长大了性子皮了很多,不过有时候还是会表现出来,比如说现在。   我展开手蹲在地上,像母鸡护崽一样护着我身后这块长着鱼腥草的地方,眼睛死盯着他,作势要和他火拼。   安逸大概是觉得好笑,一会儿绷着一张脸,一会儿又露出几丝笑意说道:“我……你幼不幼稚啊!这地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叫它一声,看人家答应不。”他挑眉不屑看了我两眼。   “这是我发现的,就是我的,你我去找,不准跟我争。”我语气特凶。   “我非要和你争你能怎么样?”安逸语气挺欠扁的。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拿出一股撒泼的劲,安逸抱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我你今年三岁啊!”说着就走过去摸了摸我的头发,也不管自己手上干不干净。   “你手脏。”我气节。   挖得差不多后,我和安逸并排坐在大石头上休息,我抱着腿极目远眺。远处的山一层接着一层,山间薄雾环绕,宛如仙境。   我痴痴说道:“很好看啊!”   安逸望着我,微笑着说道:“是啊!很好看啊!”   觉察到安逸在看我,转头道:“我说的是山。”   “我说的是你。”安逸收敛了平时的吊儿郎当,语气特真诚。   听到有人夸我,我立刻笑眯了眼,但是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后故作正经说道:“嗯,有眼光。”   安逸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嗯,我向来是很有眼光的。”   我脑中灵光一现,一脸坏笑:“嗯,你向来很有眼光,只是当年穿着绿皮风衣配条大红裤子的人,不知是谁哈!”   安逸转头不再搭理我。   “得了,这点打击都经受不起啊!像我当年不也被二姐和二伯母诋毁得体无完肤么!姐姐还不是这样撑过来了。”我表情故作轻松,但是语气却十分沉重。   安逸转头看我满脸慌张、不知所措,看着安逸那皱眉担心的样子,我微微一笑。   “好了,这么些年了,伤心早就伤心完了,”   “我、我……”   “该回去了,一会儿天晚了。”   开学第一天我和安逸还没来得及出去买日用品,就被困在教室的一个小角落奋笔疾书。   安逸边写边抱怨:“我你不是说你写完了么!!!”   “我把英语卷子给忘了,就说怎么心欠欠的,感情是英语还没做,怪不得。”   “我你要是下次再这样就我一个人抄。”安逸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要是视线能喷火,估计我现在已经被烤熟了。   “抱歉,抱歉,我尽量以后不忘哈!”   “不是尽量,是一定。”   “好,我发誓,我要是再忘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说什么傻话,我呸呸呸,谁让你拿这个发誓了。”   我专心致志抄作业,腹部传来一阵骚动,这微妙的感觉……   憋住,一定要憋住,咬紧牙关紧闭阀门,最终还是失守。   还好声音不大,我还特意移动动了下凳子,凳子移动的声音盖过了我放屁的声音,我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哪里想到证据早就留在了空气里。   安逸捏住鼻子一脸嫌弃:“顾清晨你放屁了。”他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好像笃定那屁一定是我放的。   “我没有。”我声音比安逸还大,我从小就这样,越心虚嗓子越大,好像我说话有气势了别人就会相信似的。脸都红成了熟透的螃蟹,还是一个劲嘴硬说不是我放的。   教室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坐了几个,听到我俩在后面的动静都转过身看,我脸更红了。   “得了,还有一股你刚吃的辣条味,不是你是谁。”   我恨不得直接把脑袋埋在桌子里。   靠,他丫的还能闻出屁里的辣条味!蒙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以为着自己写得还好,不过也就是自己认为而已。我说我以后想当个作家,我朋友说,长得丑想得却挺美。没人看算了,自娱自乐也好,或许结果不能强求。 大家元旦快乐。 反正没人看,我就此停更了,要考试了,我这…… 以后会填坑,假期的时候,说句抱歉啊!不过反正也没人看 ☆、那个鸡蛋好吃吗?   对我来说,一个月除了有那么二十几天不想上课,还有那么几天连动都不想动外,其实也还好,小日子也算是过得舒坦。   不过当被痛经和上课多重折磨时,那日子舒爽得让人不敢相信,可是我几乎每个月都会经受那么几次非人折磨,这不一个月又到了,折磨又再次开始。   我觉得我肚子就像是抽风了似的,一阵一阵疼,疼得冷汗直往上冒,又不是生孩子,还来个阵痛!   我现在的状态跟死就是喘气和不喘气的差别。   安逸跑到饮水机哪准备接点热水,但是他前面的许亦愣是拿着水瓶把热水接得一点都没了。   安逸:“许亦把你瓶子里的热水给我倒点。”   许亦:“你不是向来都喜欢喝冷水的么?再说开水倒塑料瓶子里一股焦臭味,能喝个屁啊!”   安逸踢了许亦一脚:“叫你倒你就倒,哪他妈那么多废话啊!”   许亦十分不舍的往安逸手中的瓶子倒了点,安逸白了他两眼,直接抢过他手中的保温杯,往自己瓶子里倒。   许亦心疼大叫:“哎呀你给我留一点啊!现在接点热水多不容易啊!”   是的,现在天冷要想接点热水真心不容易,饶是他坐在前三排,也还是抢不赢那些对热水更加狂热的,这好不容易接到点,还全被安逸给倒了。   安逸把水杯还给许亦,说道:“没了再接不就行了么?搞得跟抢你钱似的。”   安逸回到桌位把瓶子递给我说道:“把肚子捂一会,舒服一点。”安逸说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被周围的同学听见了,一些同学意味深长看着他俩,还有的同学起哄怪叫。   安逸站起身把为手怪叫的那几个一人揍了几圈,但是起哄的声音却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越闹越大。我的脸也一点一点慢慢发烫。也不知是气温回升了还是教室里人多的缘故。   第四节课下后李若跑来问我要不要去吃饭,我摇头让我我去吃。   李若:“要不我给你带点吃的?想吃啥。”   我有气无力:“不吃,什么都不吃,你我去吃吧!完了就得排老长的队。”   爬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桌子被人一拍瞬间就惊醒了。   看了一眼李若问,“怎么了?”   她有点着急地说,“安逸是还没回教室还是已经回来出去了?”   “应该是吃饭还没回来吧!怎么了啊,找他有事么?”   “哎呀刚刚吃饭他看见我一个人,问你为什么没来,我说你肚子疼没跟我一起来食堂,本来想给你买两鸡蛋的,但是那窗口人太多,今天又轮到我打扫寝室,没空排队,他就说他帮你买,但是我打扫寝室的人都回来了,他这怎么还没回来!”   李若还想嘟囔挤句看见班主任来了,只好把话吞进肚子里了。   李若这一走我这边就开始犯嘀咕,这老师都进来了他还没进来,肯定又要挨罚了。胸膛下的那颗心脏跳得很欢。   透过窗就看见安逸洋洋洒洒朝教室走了进来,在班主任走出去之前把什么东西塞进兜兜里。   “怎么回事?”班主任问,因为看不到脸所以不知道脸色怎么样,反正听着语气不怎么好。   “吃饭弄晚了。”   “俯卧撑,三组自己做。”   透过玻璃看见背对着我的班主任已及爬下去我伸长脖子也只能看到个脑袋的安逸,心暖得想哭,不知是沙子迷了眼还是睫毛进了眼。   冷天的学生好像都有起床困难症似的,虽说学校把作息时间稍微修改了一下,但是学生们起床依旧显得比较困难,且我他班主任又私自把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所以我们班的学生起床尤为困难。   我们女生还好,大多都能在万里规定的时间到教室,极个别也就迟到一两分钟,班主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是男生一迟到就是整个寝室,且迟到时间也是一二十分钟,所以后来班主任颁布了条规定,迟到就做俯卧撑,迟到时间越长做得也就越多,男生一百五十个为一组,女生五十个为一组,迟到了老师说几组就得做几组。   我上次迟到也做了一组,当然不太标准,不过和我一起的那些女生更不标准,我好歹胳膊还弯曲一下,其他女生双手撑地,就屁股动,边做还时不时啊那么一两声,动作是有那么几分不可描述,那些男生看了笑得东倒西歪,且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我做得比那些女生快,做好后就站在一边,看到那些女生的动作也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还是假装正经绷着脸。   小时候和那些同龄的孩子一起偷看大人藏在抽屉最下层的碟片,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不过现在还是要假装正经,不能像那些男孩子一样,不然不就暴露了,嗯,要脸的。   在所有女生都做完后,班主任才发话让女生进教室。   受罚完后,一群男生浩浩荡荡走进了教师,安逸小声对我说道:“你个假正经。”   我不为所动,一副你说啥我听不懂的样子。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指着安逸的鼻子说:“你好意思说我,我没看么?”   当年看片其中一个就有安逸。   一进教室安逸就把我兜里的鸡蛋递给我,还小声解释:“我我可不是专程为你去买的,我是顺便。”我把蛋接过来,趁万老师在外面和二班老师聊天的空当,三下五除二把鸡蛋剥好,一口就塞进嘴里。   “顾清晨你好歹细嚼慢咽细细评味一下啊!我好歹排了那么久,我一口就给闷了,完全没有一点珍惜的感觉。”   “嘿嘿,一个好像有点少。”   安逸白眼直往上翻,大概觉得我反应不太对吧!我此刻应该感激涕零才对,不过感动刚刚自己煽情就已经煽情完了。   “安逸,谢谢啊!”我说道。   安逸红着一张脸,磕磕巴巴说道:“不,不用谢。”   我低着头做作业,余光看见安逸在偷瞄我,转头问:“安逸你看我干吗?”   安逸一张脸红透了,抿着嘴笑:“那个没、没什么,我就想问你那个鸡蛋好吃么?”   “好吃,真的好吃。”   他转过头在本子上谢谢画画,他说,好吃就好。   我看见他的耳朵红了。 ☆、形式主义   五中向来不注重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对应该是全天下的高中都不注重吧!老师一直都是在学生的耳边旁敲侧击说:“你们现在一定要多读书,抓紧一切时间多看书,多学知识,篮球那些什么的,等你上了大学可以打个够。”老师恨不得学生不吃饭不睡觉天天看书做题,有些学生也是如此如此实行。吃饭排队时带本小的单词表,得空就看,连上厕所都会随手带本资料书看。   我上厕所有时候也会看书,不过不同的是,人家看的是英语数学,我看的是言情杂志。   但是现在却因为要升级重点中学,上面领导说孩子就应该有朝气,应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于是五中领导临时决定,赶鸭子上架,让一年级每个班级抓紧操练,到时候检查时每个班级都出一个节目。   “我们学校想升重点中学,下下个周有上面领导来检查,每个班级都得出一个节目,我觉得我们班就抽出一些人专门进行节目排练,其他人就专心学习。我选出了十五个人,你们看看,如果没意见就这样决定,我、陈雨潇、夏明明……”   我一张脸黑成了锅底,这名单无一例外,全都是班上学习成绩不好的。   班主任的如意算盘打得真真好,选一些学习成绩差的人去排练节目,不让那些学习好的人分心,既能不影响学生学习,而且少了不听课的人,老师讲课也会心情愉悦些。   我觉得他都能听见算盘叮叮响的声音。   哎哟我去,就讨厌那些领导视察还要提前通知,恨不得敲锣打鼓来,这样能视察到个屁啊!虽说不用上课我是挺高兴的,不过还是看不惯那些领导下来视察还要提前通知让人做好准备这做法,让人家都准备好,你还去看个屁啊!   我们一行人排练的时间也是不会占用太多正课的时间,基本都是抽体育美术这些课去。虽然说我们的成绩好像已经没什么下降空间,基本上已经是锅底效应了,但是老师上课却一大帮人,总会觉得空唠唠的,所以就不让我们占用正儿八经的课去排练。   体育课上,其他同学都在休息,我一行人还在操场排练。我从来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做个操都未必做得规范,何况还是跳舞。   安逸和李若等人站在一旁笑的东倒西歪,安逸笑着问道:“我,你这是跳舞呢还是学僵尸呢?”   然后一群人发出哄笑。   我知道我跳的不好看,该柔软的时候不柔软,太过刚硬,真的像僵尸在跳舞,不过被人当众指出来,脸上也还是有些挂不住。   “你行你来啊!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   安逸轻笑一声,真的就跳起来了。动作到位,身体跟条蛇似的,贼柔软,连老师都夸安逸跳的特好,比这些女生都跳得好。   当然,男人要是骚起来,还有女人什么事?   老师:“干脆你男扮女装顶替我算了,顾清晨跳的太难看,影响整体进度。”同学们又笑得直不起腰。   我憋嘴把脸歪到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我靠,又不是我想来的,搞个谁愿意来跳似的,再说了,老子跳的明明挺好的。   “老师我来教顾清晨,你教其他同学,这样就不会影响进度了。”安逸提议。   “这样也好,那你就负责教顾清晨,我负责教其他人,但是你得抓紧啊!按照我这进度我怕到时候未必能学完。”   “好嘞。”安逸笑着答应。   “我不跳了,你我男扮女装带假发穿短裙跳吧!老娘没力气了,又不是我想来的,不干了,不干了。”我一屁股做地上,撒泼打滚。   “你饿了没?想不想到学校外面吃点东西。”安逸蹲在我面前问道。   “想是想,但是又出不去。”   “你配合我,咱两出去买吃的,李若,一会儿老师要是找我们的话,你就说顾清晨脚扭了,我带她出去买药了。”   李若点头。   学校门口。   安逸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对着门口那个保安大叔说道:“叔叔我同学脚扭了,老师让我带我出去买药。”   “有请假条么?”   “上体育课扭的,没有请假条。”安逸说道。   “没有请假条就不能出去的,这是学校的规定的。”   安逸在我的腰上扭了一把,我的眼睛顿时红了,眼泪汪汪。   保安一看我都要哭了,估计是觉得我疼得厉害,也就没再管什么假条不假条了。   “那你们赶紧的啊!别让学校领导发现了。”   “好嘞。”   安逸赶紧扶着我一溜烟走出学校。   “这两孩子还真替我着想,让他们快点还真走这么快,都伤成那样了。”保安大叔的话从身后传来,我差点没憋住笑。真是单纯得有点可爱,我们这么骗他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好吃的,”我扑到一家小摊前,“老板给我来两个饼。”   “顾清晨你别一副恶狗看见肉包子似的,买一个饼就行了,我不吃这个的。”安逸说。   “又不是给你买的,李若喜欢。”   在外面逗留了十分钟后,就好紧回了学校,我的脚上还贴着张膏药,一瘸一拐走过门卫室,但是没有碰见刚刚放他们出去的那个保安,而是另一个保安站岗。   我走到李若面前,悄悄咪咪把揣在兜里的饼递给李若。   “你最爱的那家,赶紧趁热吃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若笑着接过,看了看我,问道:“你们吃了么?”   “吃了。”我说。   “没吃。”安逸说。   我被拆穿,不好意思摸摸头说道:“时间太过紧迫,呵呵。”   “我分你一个吧!这有两个呢!”   “算了,你今天中午就没吃的,这两个饼你还是留着塞牙缝吧!”说着就晃晃悠悠到一旁,妈的,太香了,差点没忍住。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顾清晨动作错了,说了先出右脚,不是左脚。”   “顾清晨你的手别那么僵硬好么,软一点。”   “顾清晨腿是后吸,你这驴子后踢。”   上面来视察的那天阵仗特别大,就差在门口放炮了。全校师生都整整齐齐站在操场上,平时眼高于顶的校领导对着那些人点头哈腰,身子看起来都比别人矮了半截。   上面来的那个领导长得肥头大耳,摸着自己的肚子走上主席台。   “同学们好啊!非常荣幸受到学校的邀请来看看我们国家的花朵,你们的都是国家的未来啊!肩负着振兴中华的使命……”   我小声嘟囔:“既然知道我们是祖国花朵,还敢这么折磨我们!觉不够睡,作业多到能把人砸死,不怕把我们养腌菜了啊!”   “我你就闭嘴吧!人家就说说,你还真把我当根葱啊!就你这成绩,不祸害国家就成了。”站在我旁边的安逸说道。   “切,我虽然成绩不好,但是我人品好啊!你没听过,有德无才是次品,有才无德是危险品,姐姐撑死是次品,但是不会危害国家社会啊!”   安逸笑:“你倒是想,但是又那能力不?”   “清晨你一会儿上台别紧张哈,记住,平常心。”站在我身后的李若说道。   “哎哟我都紧张得要死了,万一要是出了错害学校不能升重点中学,那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么!”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两条腿跟发鸡爪疯似的,抖个没完。   “没事,别怂,反正大不了被班主任揍一顿,没事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安逸就是那种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安逸你就闭嘴吧!我本来就紧张,你再吓我,一会儿真出错了怎么办。”   安逸赶紧闭嘴。   表演是班级顺序来的,也就是我他们班是第一个表演的。   当老师喊了101班级的时候,我身子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回神看见同学都走出了队伍,才匆匆出去。   我大步走出队伍,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我觉得这次不成功便成仁了,要是表演出错了,姐就在台上抱着领导的大腿求放过。   我只觉得脑子一片恍惚,身子都是条件反射一样跟学校电杆上那破旧的喇叭发出的音乐舞动。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跳完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下的主席台。当我回神时,我已经站在了队伍中。   “行啊!我,竟然没出一点错,平时深藏不漏啊!”安逸用胳膊碰了碰我,笑着说道。   我一脸骄傲,“那是,让你还说我笨。”   “主要是我教的好。”安逸臭屁。   我歪头看安逸,本想吐槽一下他不要脸,但是却呆呆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逆着光的微扬嘴角的侧脸,很好看。 ☆、做贼心虚   上面的检查结束后,高中生活又趋于平静,咱们这些学生们依旧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而不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老师早早就进了教室,把学生们的休息时间压榨得差不多了,爱好打球的男生只能不吃饭去球场过把篮球瘾。   我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笔在桌子上没有节奏乱敲,百无聊赖。   在我右手边的少年正专心埋头做卷子,或许是我敲桌子的声音弄得他有些心烦,他放下笔怒视我,我直接无视了他的怒气,手上的敲击依旧没有停。   “我能不能停啊!安安静静看小说不行啊!”   “小说看完了,没有看的了,你就别做了,陪我唠嗑成不?”   “去找李若唠嗑啊!”安逸皱眉不耐烦。   “不行,李若说了她要从新做人。”   上次月考前李若说:“如果我这次考试成功晋级上游,我就好好学习从新做人。”结果一直以来成绩一直在中游的李若,破天荒挤进了上游水平,为了实行她的承诺,李若把小说都放在我这里了。   这她好不容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这做姐妹儿的还去打扰她,多缺德啊!   “你说,李若说从新做人就从新做人,你天天和她玩,怎么不学学,瞅瞅你,发誓那么多,从来不兑现,你不怕遭雷劈啊!”安逸拿着笔在我脑袋上直戳,他的眉毛拧成了两条麻花,这训人的姿态让我莫名其妙想起了我爸。   “要劈早就劈了,哪还等现在啊!”   “我你还要不要考大学的啊?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上课不是看小说就是发呆,是想和你几个姐姐一样,早早就步入相夫教子的行业?”   “滚,别诅咒我。”   我们老顾家好像都没有学习的命似的,基本都是孩子小时候成绩特好,长大后成绩特别差,我的两个堂姐以及大姑家的那个表姐,都是二十岁不到就结婚生娃,孩子都很大了,结婚证都还没到手。   “不想早早嫁人你就好好学啊!我敢说,你要是考不上大学,一出社会,你爸就该把你嫁了。”   我知道安逸的话不是唬人的,沉默半天不说话,我也想好好学习啊!刚进来的时候怀着一颗激情澎湃的心,但是一次次月考成绩都把我的心磨成渣渣了,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去学习,实在受不了付出了努力却还收不到结果,有的人明明没有我用功,可是考试排名每次都在我前面,我实在受不了别人看着我的成绩一脸诧异问:“你明明听得那么认真,为什么考试还是这么差?”   或许同学没有恶意,但是那眼神和语气真的就像在问我,顾清晨你怎么可以这么蠢一样,所以啊干脆不听。因为没听,所以成绩不好,一切都很理所当然。   “我听不懂啊!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聪明。”   安逸把凳子转过来,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看着我。   “顾清晨,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考满分,而我却还及不了格么?”   “记得啊!怎么了?”我不知道安逸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没头没脑提起小时候的事干嘛?   “那时候我妈常拿你教育我,那时候的你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童年噩梦你知道么?”他低垂下眼帘。   “哦,这样啊!”   “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超越你。”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梦想实现了啊!”我的语气有些怪怪的,自己听着都阴阳怪气的,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有些小人之心了。   “顾清晨你……”安逸有些生气。   “嗯,我在听呢!你是想说什么?”   “我也有像你这样不开窍的时候,但是只是以为一味怨天尤人没用的,你的成绩也好不起来。”   “我知道啊!”我耸耸肩回答的有些随意。   “顾清晨你能不能认真点,我没跟你开玩笑。”他怒。   “安逸,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无所谓的,刚进来我也满怀欣喜,认真听课,但是我听不懂,每次考试都是垫底,周围的人一脸诧异,问我,为什么上课那么认真还考这么差?我虽然有颗汉子的心,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的,一次可以,一而再再而三,我就是颗防弹玻璃心也碎成渣了呀!不听考差了就没人说了吧!我知道我这样很幼稚,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听到别人问,你明明听得那么认真,为什么还考这么差,为什么题目还是不会做。虽然知道,大都数时候他们并不是不怀好意,但是,心还是难受得紧。   “我教你好了,我保证不笑话你,而且你其实挺聪明的,只是没用心,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为了超过你花了整整八年,若说笨,其实我比你笨得多。”安逸语气特真诚,我听得鼻头酸酸的,转过头爬在桌上,无论安逸怎么喊都不理会。   上课后我递过去一张条:你保证不凶我,不骂我蠢,我就恩准你教我学习。   安逸看了一眼纸条,笑了笑,提笔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后递了过去。   好,一言为定。   我爬在桌子上绞尽脑汁做安逸给我布置的作业,笔都快把脑袋戳破了,好不容易做出来,把本子颤颤巍巍递给安逸,安逸看了一眼,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类题目他都讲来三遍了!我记得他讲过,不过还是不会做。   “我,你……”   “你说过不凶我的。”   “你很聪明,活泼可爱。”安逸脸色跟吃了屎似的,特憋屈,偏偏现在不能说我,气的够呛。   “谢谢你。”我好像听不懂反话一样,冲他甜甜一笑。   “来,你坐过来一点我给你再讲一遍。”   “好。”我很乖巧往安逸旁边挪动了下位置。   “你会了么?”   “差不多懂了。”撇头看见班主任吓得身子一震,差点就叫出唉了,班主任站了一会儿才走。他走后,我就爬在桌上长舒了口气。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班主任走路怎么都没声啊!”我怕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顺了两口气,好在姐心脏好,否则这读几年书非得被班主任吓得心梗。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   “拜托学生看见老师偷窥害怕这是天性好吧!再说了,我这不是以前被抓包留下的后遗症嘛!”我干笑两声,或许是我偷偷摸摸看小说被抓包抓习惯里,这次明明是在学习但是猛地看到老师站在窗边也还是有点心虚,嗯,做贼习惯了看见警察就莫名心虚。 ☆、哎,今天谢谢你啊   许是安逸这段时间的教导有了成效,一直以实力告知同学班上有多少个同学的我竟然在本次月考破天荒挤进了前四十。我们班六十七个人,我以前考试都一直没下过倒数前十,成绩稳定得让人不敢相信。   班主任坐在讲台上把各个同学的成绩都念了一遍后又着重表扬了几个进步大的同学,我就是其中一个。心花怒放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我都好久没有被老师表扬了,差点都忘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正当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时,安逸用手指戳了戳我,笑着说,顾清晨你能别一脸陶醉么!三十八你以为就很好啊!我们的成绩又不是只跟班级上的人比,出息点。   他虽然口中这样说,但是脸上的笑意却一点都不比我少,这货就是这样,死鸭子非得嘴硬,不时刻挤兑我两句,他好像就皮痒,不过现在看来却并不讨厌。   “我有今天这成就主要是得益于您老教得好,您说是不?主子这段时间您可没少为奴才费心劳力,要不这个假期奴才请您吃饭,不知可赏脸?”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笑得像多花,但是架子还是端着的,“既然你这么诚心实意,我也不好推辞。”   “得嘞,主子。”   我到底是被阳光迷了眼还是成绩蒙了心?此时他那张带笑的脸格外还看。   吃完饭后我因为今天轮到我值日就让李若先走了,把寝室打扫完后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因为觉得要上课了就走了条平时不走的近道,离教学楼还有几十米的林子里传来一些女生的嘲讽声。   “你也不看看你长的什么德行,你凭什么跟晓烟争。”   “长得丑不过想得美,也是不错,竟然还死缠烂打着薛尧。”说话者的声音挺尖,一听我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尖酸刻薄的模样。   “你们别说得那么难听,孙琪也只是因为喜欢他而已,没什么错。”若不是我看见那女生侧脸上那藏不住的笑意,我也觉得我是真心在帮孙琪说话。   “晓烟你就是太善良了。”   妈拉个巴子,你他妈是瞎啊,哪只眼睛看见她善良了?我真想走上去戳瞎那个女生的狗眼。哪个学校好像都有这样为了男生争风吃醋的女生,我对这早就是司空见惯了,当初我所在的那所初中因为女生间争风吃醋,把一女的绑在厕所把衣服全扒了,对那个女生拳打脚踢还把用过了的卫生巾往那女生的嘴里塞。   表姐说那女生是他们隔壁班的,这事闹的挺大的,还惊动了警察,不过闹事着家里有钱且又还是个未成年人,给了点钱事就摆平了,那个女生依旧在学校耀武扬威。这事是听表姐说的,我没有亲眼所见,我亲眼所见的也有那么几起,不过闹得也不算过分,扇了几巴掌踹了几脚而已。大多都是上厕所时看见的,围观的人很多,没有谁出声阻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都是这样,我亦是如此。   我不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再说我和孙琪也算不上熟,就是个点头之交,我真没想管那么多的,一会儿喊老师来就行了。   准备转身走,却一眼扫尖孙琪低头垂眉咬牙忍住眼泪的样子,没由鼻头一酸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年自己被围在教学楼前的画面,眼睛酸涩出了汗。那时的我期待着来拯救自己的英雄,可是自始至终他和朋友都说在旁边冷眼看着。现在的她亦如当年的我。   鬼使神差走上前去说道:“禽兽放开那畜生。”妈的说完我都惊呆了,靠我是脑子瓦特了么?   围着孙琪的人都转头看着我,眼神很不友善,要是眼神能杀人,姐妹儿现在早就是千疮百孔了。   “顾清晨你赶紧走。”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知道她虽然表面上挺坚强的,其实也挺害怕的。   我心微微有些触动,缓缓走过去,扬起我的脖子说道:“哟,不好意思了,刚刚嘴快,我还有事,孙琪走啦。”我走过去拉着孙琪的手就准备走,被那个高个子伸手拦住了。   “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那个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的高个子女生对我恶狠狠地说,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姑娘是哪里来的勇气,长成这样还好意思挤兑别人?   我这个人吧典型就是欺软怕硬,对方三个人就比我们多一个而已,要打我们也不是百分百输,所以有点有恃无恐,若围着孙琪的是一大圈人,姐姐一定会对孙琪说一句,好的,你保重。别说我不讲义气,我跟孙琪真没到为了她豁出一切那么熟。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的发疯起来会这么狠,尽往我脸上抓,我这好心不想悔她们容,几个还非蹬鼻子上脸。抓着她们的长发就把手指甲往她们脸上划,一个个鬼哭狼嚎叫得特凄惨。   我从来都是汉子型的,和我哥从小打到大,对打架虽说不是很在行,但是比这些整天跟着男生后面的妹子要强的多。   她们三人被打求饶之后,我和孙琪就转身往教学楼走,背后还是她们三的哭啼声。   如果此时可以配上一段特振奋人心的音乐的话,我想我俩大概就是电视剧里那些王者归来的人。   上课铃声响起后半天,我才出现在一班教室门口。   “报告。”我一声报告成功吸引了整个班级的注意,陈老师转过头看见我吓了一跳。头发抓得挺乱的,衣服也好多泥巴,脸上也有几处抓痕,吓到老师也很正常。   “顾清晨你这是怎么了?”   “嘿嘿,没什么,不小心摔沟里了。”这个借口任谁也不会相信,陈老师又不是傻子,那双“我看你就是在胡说”的小眼神依旧说明了一切,不过我也没想解释,想来现在在上课,陈老师也不会耽搁大家的时间。   我这一走到桌前,安逸立即就火了,“谁他妈打的。”还好他想起是在上课,把他声音压了压,不过依旧震动了半个教室。   我朝安逸嘿嘿一笑,说道:“没事,反正她们比我严重多了,听课听课。”我心情特好,那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被人揍了,倒像是中了大奖。安逸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疯了?   下课数学老师把我叫出去了解情况,可是我硬说是我摔的,他也没辙。打架告诉老师家长这些是小学生才做的事,我自然是不会说的。   刚进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见门口的同学喊了一声,顾清晨有人找。我这一走出去就被一个男生把我的衣服给拎住了,那人满脸青春痘就一大油田,看得我一脸反胃想吐。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声影就站在了我跟前,安逸打开了那个男生的手,同时抓着那个男生的衣领盯着他,浑身散发着冷气。安逸给我的感觉就是四月的艳阳天,暖暖的、贱贱的,但是此刻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散发着戾气,如果平日的他是绵羊,那么此刻的他就是发怒的老虎,明明是两个极端的脾性但是却属于同一个人。   “你他妈的谁啊!跑到老子们一班门口来闹事,是不把我们当活人啊?”安逸怒吼,他的嗓子很大,连我都忍不住抖了抖。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我为什么打晓烟她们。”一个长得挺文静的男孩子说道,那天晚上虽然没看清脸,但是却也猜到眼前这人——薛尧   这么多人围着我,一个个凶神恶煞一如当年,但是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我一个人面对,还有一个男生把我护在身后,而且身后还站着一群同学朋友,不再是当年那样孤立无援。   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因为安逸他们的出现变得平静无比,心里涌起一股暖意,眼泪也好几次差点夺眶而出。   “我什么时候打她们了,是她们先动的手,要问你也应该先问她们。”我说道。   这时挤进来三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我打架的三人,三个人都挺狼狈的,鼻青脸肿,其中那个高个子伤的最重,脸脖子都被抓花了。   刚刚没有发现,现在才觉着我和孙琪都下手挺狠的。   “你看看你把她们打成什么样了,还说是她们打你。”大油田说道。   “一,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不招人我我怎么会打我们?二,对方三个人,有压倒性的优势,怎么看都是以多欺少。三,确实是她们先动的手。”我此话一出,那个叫晓烟的立刻就哭得梨花带雨,一个劲儿说我没有,让大家相信她。演技太逼真,连我都差点信了。刚刚给孙琪一巴掌的那女人去哪了?真心能演,不去当演员真可惜了这演技。   孙琪拉着晓烟的头发就往后扯:“装啊,你再装,装得多无辜啊!刚刚扇人耳光不是挺猛的么,现在装什么小白兔。”   推推攘攘之下乱成了一锅粥,我趁乱踢了好几脚抓我衣服的人。   不知道是哪个看剧的人报告了老师,老师出面结束了这场闹剧。   我们一行人主力人员被带到教导师,各个班的班主任也被叫到教导师。   “顾清晨你成绩不好就算了,竟然还打架闹事。”教导主任开始就拿我开刀,估计是刚刚扫了一眼年级打榜,我又是其中成绩最差的,他就拿我开刀了。   “老师这就不对了吧,成绩不好不能代表一切啊,再说了是他们跑到一班来惹事的。”安逸帮我辩解道。   教导主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我说道:“你没招惹人家,他们会打你么?他们怎么不来打我?”他这话让我想笑又想哭,我相信不是我一个人听见老师这么说。   很多学生被揍不想告诉老师一个原因是觉得丢人,另一个原因就是很多老师都会问这样一个像智障一样的话,你不惹他他会打你么?他怎么不来打我?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把所有原因归结给了被施暴者。   我一笑,正准备答话,安逸就开口说道:“您是教导主任谁敢打啊!再说了,你这话应该指着那群人说,是他们跑到一班门口哭着喊着说我打了他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这话谁说的?哪个?”   安逸用下巴指了指对面靠墙站着的那个胖子,说道:“就那个人,来就提着我的的衣服说我把他女朋友打了,要讨公道。”   无论哪个高中都是严禁早恋的,安逸这看似不经意的话把矛盾一下就从聚众斗殴引到了对方早恋的问题上,教导主任自然也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对方几人身上。   “袁老师,他们五班的因为早恋争风吃醋,我们班我纯粹就是见义勇为,再说人家都欺负到我们班门口了,总不能让我们班忍气吞声吧!这事我想五班必须给个交代。”万里人猥琐严格,但是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贼他妈的护犊子,我的学生我怎么罚都行,但是被别的班欺负了就是不行,何况还是到我班门口欺负的,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五班班主任气得牙直痒痒,但是又不能说什么,这次是我班理亏。   “那这次的原因也是因为二班的人引起的啊!不能单罚我们五班啊!”   “老师明明是我们仗势欺人,关孙琪毛线事啊!”我不服,站在我旁边的孙琪轻轻碰了一下我,示意我别说了。   最后我们一班的人没事,孙琪被罚全校通报批评,薛尧一行人因为早恋被记大过一次,且遣送回家一个月家长教育。   班主任把我两出教导楼,然后对我们说道:“你两赶紧去上课,等下课了我再来找你们。”说完就转身回家了。   “安逸今天谢谢你啊!”我说道。   “谢什么呢,多大点事。”安逸笑的不可一世。   谢什么?谢谢你帮我出头,谢谢你没丢下我站在一旁,谢谢你让我为当年的我出了一口恶气,谢谢你在老师面前这么维护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